昨天談到的哥爾夫球是個例子。哥爾夫球的起源有各種不同說法,中國有人提出,中國南唐時期(約943年)便記載了類似的遊戲叫「捶丸」,比西方起源於中世紀蘇格蘭之說要早五百年。根據蘇格蘭之說,哥爾夫本來是農民農閑時的玩意,後來貴族階級拿去了,訂出各種規則,其至連衣着都有規定,性質就完全改變了,出入哥爾夫球場、打哥爾夫成為身份的象徵。
網球也曾經是這樣的玩意。過去,網球場上的衣着也有嚴格規矩,以顯示上流社會的體面。有「壞孩子」之稱的麥根萊的「劣行」之一,就是蓄意打破這些條條框框,上場時,故意穿得鬆鬆垮垮、讓上衣蓋在短褲上。如今,這已成為潮流。不過在女子方面,有名無實的「裙子」還是必要的。隨着網球場廣泛建立,網球逐漸普及化,網球的貴族色彩已減退不少。
比哥爾夫更貴族化的是馬球,以至以馬球──Polo──作品牌的T恤、襯衫也身價不菲。
不久前,在《東遊記》一書中讀到一篇關於有人把西方的馬球引進到上海以滿足那裡的暴發戶高人一等心態的文章。書是多位在華工作、生活多年的外國人寫的文章的合集,不同的人從不同角度發表了對今天中國的觀感。馬球一文寫的是上海今天的暴發戶,以及他們愛好炫富形成的巨大社會落差。有外國人為滿足這些人的心理需要,居然連人帶馬從外國弄來了馬球隊作比賽。弄不來的是有關的文化、素養。結果自然是一幕滑稽戲。
歐洲的貴族有其虛偽、浮誇,但也自有經過數百年積累形成的文化內涵。西方的許多顯得「文明」的禮儀,例如飲食文化、餐桌禮儀都與貴族生活有關,西方的餐桌禮儀頗有繁瑣之處,但主旨不外與人為善、為人着想,例如用餐完畢要把餐具並放在盤子上,實為了方便待應生收取。
凡是貴族化了的東西,一方面會受到一些努力「向上流動」的人的愛慕。這些人沒法廁身馬球場,也買一件Polo 恤穿穿;另一方面,難免形成貧富之間刺眼的標誌物。當社會的貧富懸殊不太嚴重、社會比較穩定的時候,這沒有什麼;到社會貧富之間的矛盾到了臨界點,這樣標誌物就會受到衝擊。粉嶺哥爾夫球場就是這樣成為議論焦點的。
貴族化的玩意有沒有可能平民化?當然有,網球是個好例子,但更成功的是跑馬。當年英國人把這英國上流社會的玩意帶到香港來時,一定沒有想到這會成為香港今天風靡萬千市民的「體育比賽」。它把英國的貴族氣派與中國人嗜賭的世俗習性結合起來,使香港賽馬之盛舉世無兩。
哥爾夫球也可以這樣嗎?暫時看不到這樣的趨向,倒是有可能發展成為「鬥地主」,這是《明報》今日社評提到的。我初一看,以為是樸克牌的「鬥地主」,仔細再看,才知道指的是中共掌政初年煽動鄉下窮人鬥富人的運動。
早些天才有論者擔心大陸的政治審查在香港落地生根,如今,又讓人擔心階級鬥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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