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2日 星期四

東西方運勢到了轉捩點

尼爾.弗格森在《文明》一書的中文版前言中開宗明義說:「本書於二零一零年年底完稿,其後一年間並未發生何事讓我改變原先的觀點,即西方與其他地區之間歷時500年的『大分流』即將落幕。」

他順手拈來一個例子說明:二零一一年十月,歐洲金融穩定基金的負責人飛到北京尋求中國投資人對歐洲貨幣聯盟的支持。接着是一句喟嘆:「昔日輝煌的歐洲竟衰敗至此。」

自中國上世紀八十年代起實施改革開放政策以來,再加上西方從歐洲到美國自本世紀以來遭受的一連串挫敗,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世界重新崛起,已成為世人關注的焦點。東方並未就此取代了西方,但趨勢之形成,越來越明顯了。數據已經汗牛充棟,弗格森去年引述的一些新數據包括:35年前,德國的人均富裕程度是中國的15倍,如今已不足三倍;一九八零年,中國只佔全球經濟產值2.2%,是德國的三分之一,而據IMF預測,到四年後(二零一六年)中國的份額會達18%,是德國的六倍;若以購買力平價計算,中國到時會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體。

弗格森從這個趨勢指出:「我們正處於東西方經濟運勢的拐點,近五百年的歷史到此將面臨一個分水嶺。」

英國學者李約瑟提出過一個問題:既然中國文明曾經領先世界,為什麼工業革命不發生在中國而發生在英國?是所謂李約瑟難題。《文明》一書可以看作是一個從西方角度來看的答案,提出為什麼西方可以在過去五百年中壓倒東方。他認為西方文明之勢不可擋,因為掌握了六個「撒手鐧」,全書就此分為六章:競爭、科學革命、財產權和法治、現代醫藥、消費社會、工作倫理。這是西方文明崛起的關鍵,西方列強是挾着這些「撒手鐧」殺向世界的。

這同時展開了新一波的全球化。若從日本明治維新刻意全盤照搬西方文化開治,這個全球西化的過程至今約一百五十年,其成就通過倫敦奧運會運動員進場時幾乎都穿西裝充滿展示出來。

既然是「撒手鐧」,非西方國家學到了家,自然也可以殺出成績來。可以說,自此以來新興非西方經濟體,都是這樣崛起的。從日本到亞洲四小龍,到金磚五家莫不如是。在以上六個領域中,非西方地區都有非凡而且超越西方的進步。在法治方面,書中引述了一項應該讓香港人自豪的研究。

它說,許多美國人仍然堅信他們的法律體系最健全,最能保障企業家、投資者、消費者的利益,但世界經論壇的調查顯示並非如此。在涉及從私有財產保障到腐敗監管等16個關於政府效能的領域中,美國有15項不如香港。弗格森說,這是「令人震驚」的,也是「鮮為人知」的。

出現這樣的震驚的頻率,很可能加快。這在倫敦奧運上也有所表現了,歐美國家一向主宰的體育項目如游泳、劍擊,不再是西方控制的禁地。這既因為非西方地區掌握了「撒手鐧」,也因為西方自己放棄了「撒手鐧」。

(西方不敗?東方不敗?,十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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