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國力藉着第二次世界大戰達到巔峰,年經濟增長曾高達 15%,是唯一大發了戰爭財的國家。大戰結束時,美國的黃金儲備幾乎達到世界的三分之二,工業生產佔世界逾半。
大有大的難處 。美國工業界擔心,如果不持續開闢新的海外市場,出口會衰退;而在軍事上,「像(當年)英國人一樣,每當美國人想劃出一條安全界線,他們就會發現『不安全的新邊疆』」。美國因此在全球建立起經濟到軍事的新秩序,情況如英國一八一五年四處建立軍事基地、訂立條約相似。然而,衰落也快,情況也如英國在二十世紀初一樣。
可是,「對於像美國這樣的全球戰線過長的大國來講,在軍備上的低投資可能使其感到危機四伏 ,處處易受攻擊;而在軍備上的大量開支儘管可能帶來的短期的安全,但卻可能損害其經濟的商業競爭能力,從而將長期削弱美國的安全。」
肯尼迪教授強調,這樣的衰落是「相對」的,即是在二戰中慘被蹂躝的其他國家逐步重建下,美國的比重難免相對地下降。可是問題不是「美國必然會相對衰落」,而是「必然會衰落得這麼快嗎?」
美國二零一五年的可支配開支中,軍費佔 54%。 |
──財政和稅收政策刺激了高消費 ,個人儲蓄率卻很低;
──軍費開支高昂,其他投資逐漸被擠減;
──人力成本增加,製造業與資本外流,勞動力流入「低產」的服務業。
書中指出:「今日(八十年代) 美國承擔着同它在1/4世紀以前同樣多的義務,相對於當前它在世界國民生產總值、工業產量、軍費開支和武裝部隊總人數中所佔的比重,都比現在大得多。」
美國工業相對衰落最嚴重的是傳統製造業。「在傳統基礎工業方面,美國同新興工業化國家之間在工資水平上的差別很大,任何『提高效率的措施』恐怕都難以奏效。」
結果是聯邦赤字逐年上升,工業競爭力日漸削弱 ,國際收支逆差日漸擴大。美國的保護主義情緒開始彌漫,「這種保護主義情緒恰恰反映了曾經是天下無敵的美國製造業優勢地位的衰落。」
肯尼迪指出,更大的問題在於美國體制本身的效率問題,這使美國難以在戰略上和政策上應變。美國的分權原則體制是二百多年前美國在地理上和戰略上都與世隔絕的情況下建立的,那時,決策者有充裕時間對寥寥可數稱得上「對外」的政策達成一致意見。在美國已成為全球超級大國的今天,對外對內都沒有這樣的餘裕。
實施有效而長遠的戰略必須依靠經濟基礎,從這角度來看,肯尼迪認為美國的「前景並不那麼美好」。在美國,要為「重振」和「改變方向」的呼聲在左右雙方一樣強烈,「但是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運動本身就是衰落的證明;而改革的鼓動在幾十年前美國的領導地位無可置疑的時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對美國這種體制效率的擔心──甚至『重振』國威的堅決支持者們都如此表示──在於現行的決策體制能否保證推行一個適當的大戰略。」
「因此,從最廣泛的意義上講,對美國能否保持其現有的地位這一引起公眾日益廣泛爭論的問題的唯一回答,只能是否定的。」
「因為歷史從來不曾賦予任何國家以永久地超越他社會的命運,那樣將意味着凍結自遠古時代以來就存在的增長率、技術進步和軍事發展這種種不同模式之間的差異。」
從這樣的歷史圖景去看,美國的特朗普現象,以及以遏止「中國製造2015」為目的一系列舉動,都不讓人奇怪。而它的失敗是必然的,這早由歷史發展軌跡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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