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課是哈佛最受歡迎的課程之一,僅次於實用的《經濟學原理》和《電腦科學入門》。普鳴還被評選為哈佛五名最受歡迎的教授之一。他二零零六年起開設上述課程,到翌年再開課時,慕名而來的學生擠滿了教室,找不到座位的要坐在台階上。大學後來要把課程改到哈佛可以容納七百多人的最大教室 Sanders Theatre 舉行,。
普鳴的講課純粹就是講,什麼講義、Power Point 都沒有,沒有功課,但要求學生閱讀中國的經典原著,如孔子的《論語》,老子的《道德經》等,當然是翻譯成英文的。課程並不要求學生對中國歷史和哲學有基礎,但普鳴揚言:If you take the ideas in these text seriously, they will change your life (只要你認真對待這些文獻的思想,它們會改變你的一生)。
可以想像,來上課的學生主要是「九十後」,用普鳴的話來說,他們都是在「向內看」、「發現真我」、「聽從內心召喚」等教導下長大的,是所謂 Me Generation,人人都是大寫的我。BBC的報道說,他的學生希望通過中國哲學課給原本的自己來個徹底的顛覆。
要來個徹底的顛覆很難,但如果認真學習中國的傳統哲學思想,思考一下個人的修養、個人與社會的關係、個人與自然的關係,再與當今世界相對照,應當有所啟悟。 東西方在這些方面的相異是明顯的,可能也正因為這樣,普鳴教授的課,讓學生有打開了另一扇思想大門的暢快。
錢穆在論及中國傳統教育時指出,中國傳統教育的主要意義,並不專為傳授知識,更不專為職業訓練,亦不專為幼年、青年及至中年以下的人而設,它的對象是全社會,亦可說是全人類。這在儒家表現得尤為突出,它的教義主要在教人如何為人。中國教育不提倡通才,而是提倡通德通識,所謂「士先器識,然後文藝」。相對之下,近代科學只窮物理,卻忽略了如何做人的人道,教育只重智、不重仁。這已成為世界各地教育的普遍難題。
可是在這一點上,東西方卻正可以尋求共通。歐美高等教育過去都重於 liberal arts education,即所謂通識教育,到了近代工業革命興起,高等學府才逐漸成為迎合市場需要的職業訓練所。連哈佛大學這樣的傳統學府,近十年來選修人文學科的學生也逐年下降,學生都擁向實用而有市場出路的學科。在這樣的背景下,普鳴的課程座無虛席,因而成為奇特現象。
普鳴的講義已整理為《正道:中國哲學家論好的生活》(The Path: What Chinese Philosophers Can Teach Us About the Good Life)一書,版權已為 25 個國家的出版商購買,中文版將在年底出版。
錢穆曾批評說:「今天,我們東方人的教育,第一大錯誤,是在一意模仿西方,抄襲西方。」但普鳴教授的《正道》一書看來值得一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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