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相不艷則香氣迷人

真正進入盛夏了，這幾天的氣溫都升到攝氏三十度以上。今天早上出門時曾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如常到公園做晨運去?還是去了。在做運動的地方，熱是熱，但偶有涼風，而隨之而至的，是陣陣泌人心脾的花香。懊熱之惱人，隨而得以稍減。我最近才發覺，這個不很大的公園裡，種植了不少白蘭樹，一走進公園就有花香相迎。

記得是去年八月開始，才因為辦公室搬到這個港島東邊的地區，到這個公園做晨運的。那時，大概白蘭花期的高潮已過，加上做運動的位置附近沒有白蘭花樹，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公園裡白蘭花樹的存在。

入夏之後，太陽一步一步向北方移動。辦公室朝東北的窗戶，過去半年一直不加遮掩，任海天景色直撲胸懷。到最近十天八天，窗簾不得不放下了，以阻止艷陽登堂入室，到中午才拉起來。每天在公園習慣了的做晨運的位置，也不得不因此要改變。即使在清晨，陽光也熱辣辣地灼人呢。

這倒好，讓我覓得一個很怡人的角落，有榕蔭蔽日之餘，幾步之外還有三棵兩三層樓高的白蘭樹。這是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榕樹的枝椏伸到公園外面去，外面是某個政府某門的用地。

這幾棵白蘭樹可能是公園的裡的白蘭樹中最高聳的。我進入公園的地方，也錯落地種植了十棵八棵白蘭樹，都只有兩人高左右。白蘭花已盛放，一路走來，花香不斷。由於那裡的白蘭樹較矮，花朵受到一些晨運客覬觎。每天，都見到有人做完晨運後，到樹下尋香摘花，有人還自備三尺多長的特製用具，可伸到手夠不着的樹梢去採摘。公園的管理人員不多，似乎見到也不干涉。

常有人不滿公園內不准這不准那的限制太多，可是儘管有這麼多規矩，人們仍然有各種令人咋舌的舉動。

在各種花香中，最讓我愜意的，是白蘭、茉莉、水仙，香氣都清淡，這與花朵秀逸的形狀很相配──都是白色的小花。白色的花常常很香，百合、桂花也是白色的，香得馥郁，但嫌香得太濃烈了，有點俗氣。這些花都沒有誘人的艷色以招蜂惹蝶，迷人的香氣似乎是個補償。至於香氣是否也真能惹來蜂蝶，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否白色的花都一定較香，白色的菊花好像就不香。

白色的花較香，可能有人認為是上天的刻意安排，我則寧肯相信是物競天擇的結果，是天生白色的花朵為了繁衍生存而自我培養出來的本事。很多人說，上天是公平的，但我不認為上天會公平對待蒼生，它只是提供了一個讓萬物可以競爭的世界，能不能生存下去，全看你自己。在人的世界裡，不公平是有目共睹的。不說有人含着銀匙出世的「優惠」，人的智愚美醜就很不公平。樣子長得好看點，從來都佔便宜。美國國會選舉是很好的例子：據普林斯頓大學研究人員的調查，在參議院，樣子看來較能幹的候選人，贏面佔72%；在眾議院，比率是67%。這等於說，民主選舉其實大程度上是以貌取人，群眾的眼光其實並不雪亮。當然，樣子看來能幹的人也可能真的能幹。

對於天生條件不佔什麼便宜的大部分人來說，能怎麼樣?以自蘭、茉莉、水仙等作榜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