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8日 星期三

從美國最高法院看美國選舉

日暮中的美國最高法院大樓
各方都在忐忑地觀望着美國大選的最後衝刺,以及十一月三日投票後的局面演變。有人甚至擔心,美國會不會爆發內戰?

大選即將舉行之際,美國參議院閃電般通過巴雷特成為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任命。這對共和黨而言,是對大選的重大壓艙石,但就美國社會而言,則不知是禍是福,其意義不下於誰在大選中勝出。

美國《大西洋》月刊網剛刊出了該刊高級編輯Ronald Brownstein的文章What the Rush to Confirm Amy Coney Barrett Is Really About(趕緊通過巴拉克的任命所為何事),從較寬廣的視野作出分析。


美國大選可真不是「真普選」。美國過去七次大選中,以選民票數計算,民主黨贏了六次。倘若這回拜登能保持這趨勢,民主黨就在八次大選中贏七次。這將是美國自一八二八年建立現代政黨制度以來從沒有過的事。可是共和黨在這28年中控制白宮12年。


參議院的情況相似。美國眾議員按每州人口比例分配席位,參議院則每州都有兩席。看看美國兩黨的勢力範疇地圖可以清晰見到,民主黨的地盤在東西兩岸人口較密集的州和市,共和黨則佔據中部較小的各州。


如果以每位參議員代表所屬州分一半人口計算,現屆參議院的47位民主黨議員代表1.69億人口,佔多數的53位共和黨議員只代表1.58億人口。


若以得票計算,對比更大。現任民主黨參議員比共和黨參議員多獲1.4千萬票「授權」。


最高法院法官人選由參議院決定。40年來,參議院有22年由共和黨控制。特朗普四年任期裹就委任了三位最高法院法官,共和黨於是逐步在最高法院建立起如今九席中佔六席的穩定控制多數。


值得注意的是,這六席中有五席是由並未得到選民多數票授權而只靠贏得選舉人票當選的總統(小布什與特朗普)任命的。


除了最高法院,共和黨還在各聯邦法院安排自己的人選。普林斯頓大學歷史學家Sean Wilentz喻之為「右翼防火牆」( the right-wing firewall),防什麼?防的是逐步背之而去的選民。也有人喻之為防潮沙包,潮是由人口變化所形成的浪潮。變化主要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白人,非白人、非教徒、年輕人越來越多,而主要居住在中西部的信教、保守、教育程度偏低的白人越來越成為少數。


據統計,自二零一六年,各州年滿18歲的新登記選民,非白人佔比日高,加州、內華達州高逾七成,得州逾三分之二……。


《大西洋》月刊的文章指出:「不難看到,保守的最高法院多數 與這些較年輕美國人優先考慮事物如氣候變化、種族平等、投票權、槍控、同性戀權益等,未來將發生衝突。」


美國最高法院法官屬終身制,制度設計的初衷是保持法制和法制背後的價值觀的穩定。這穩定必然滯後於社會變化,會形成矛盾,以致衝突。


美國歷史上也發生過這樣的重大衝突,例如十九世紀五十年代,最高法院九位法官有七位來自支持蓄奴的南方,這與經濟快速發展而反對蓄奴的北方構成重大矛盾。矛盾最終爆發為南北戰爭(一八六一到六五年)。


到了上世紀三十年代,民主黨的羅斯福在美國大蕭條後入主白宮。是時最高法院九位法官(當時有「九老」之稱)有七位是共和黨委任的,對羅斯福推行「新政」諸多掣肘。這局面終由連續四任總統的羅斯福任命了八位最高法院法官而扭轉。其間,美國介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美國可能爆發內戰之說可能誇大其詞,但紅燈的確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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