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德談到的美國另外三個問題,是選舉、不平等和對未來投資。
美國在各級選舉上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昨日提到,參議員把 80% 的時間和精力放在競選經費募捐和選舉活動上),可是戴蒙德說,由於美國選民不願投票和在種種阻撓下無法投票,美國只能算是「半個民主國家」。最近四次總統大選,都有近一億有條件投票的美國人不去投票。二零零八年奧巴馬當選時的投票率創下歷來最高紀錄,投票率亦僅為 62%。國會中期選舉的平均投票率僅為四成左右。洛杉磯最近一次市長選舉中,八成符合條件的選民棄權。
不投票的重要原因是不信任自己的政府和政客。在代表富裕國家的經合組織各國中,美國人的投票意欲最低。
第二個問題:不公平。「對於哪個民主國家最不平等問題的所有量化指標和衝量方法都指向同一個國家:美國。」例如:美國最富裕 1% 群體佔國民總收入的比例,從上世紀七十年代不到 10% 上升到如今 25% 以上。
另一方面,美國富有人家子女完成大學的概率是窮家子女的十倍。經濟不平等進而加深了政治不平等:年收入 15 萬美元以上的選民,投票率高達八成以上;而二萬美元以下的,不到五成。富人對政府、政客的影響於是不斷擴大,政府政客通過更多迎合富人的法律,代表富人的政客進而更易贏到選舉。這形成不斷惡化的循環。
第三個問題是對未來的投資,主要是政府投資。
美國在科學和技術的領導地位,讓許多人不擔心這個問題。戴蒙德卻指出:美國從前建立在受過教育的高水平勞動力和高科技水平基礎上的比較優勢正逐步消失。原因是三個趨勢 :
── 對教育投資不斷減少,這至少始於廿一世紀初。在州政府層面,高等教育撥款增長速度僅為對監獄撥款增長速度的 1/25。
── 對教育的投資回報率越來越低,與其他國家相比,美國學生的成績不斷退步,在民主國家中排名靠後。
── 各州美國人所接受教育的質量差異巨大。美國,教育職責在各州和地方政府。各州之間、州的內部的教育情況有天壤之別。於是,「儘管我們的人口總數位居富裕民主國家之首,但大多教國民並沒有接受過技能訓練。」美國的競爭對手如德國、日本、芬蘭等都對孩子作一視同仁的投資。美國可以告慰的是,這些國家的人口不如美國多。可是戴蒙德提醒:「人口總數是美國五倍的中國也正在雷厲風行地提高本國學齡兒童的受教育機會。」
美國政府財政開支到哪裹去了?── 大部分用於監獄、軍隊和醫療。醫療?是的,不過戴蒙德指出,不是用於提高國民的健康水平,而是花在高額醫療保險、高昂行政費用、昂貴處方藥物等方面。
戴蒙德最後以應對危機的 12 項因素框架對照美國,認為美國仍保有一定優勢,如文化、核心價值優勢等,但不利因素是明顯的。在從上到下、從朝到野都極化對立下,美國對危機沒有舉國共識,難以對問題作出誠實的評估。
戴蒙德最後指出:「美國還存在一大不利因素:……美國最缺乏的是向他國學習的意願。」哪怕是很多方面相似的加拿大。
無法自省,又不願取人之長,後果如何,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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