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伽倻山海印寺記事碑,漢字與諺文並用。 |
前天在這裹提到:「甲骨文研究中最艱難的一點,是一字多體。這『多』不是單位數的多,而常常是雙位數的多。」《漢字五千年》一書中有具體的數字:在一九六五年出土的《侯馬盟書》(據考證是春秋晚期晉國的官方文書,寫在石板或玉板上)中,「敢」字有九十多種寫法,「嘉」字的寫法超過一百種。
這只是晉國一國之內的情況,各諸侯國之間的文字差異會更大,可見「為了書寫便利,每個執筆者都在根據自己的喜好簡化漢字。」
做過教師的都一定知道這事實,就是每個學生寫中文都有自以為是的「創意」。我在政府某部門看過入職考試的中文作文試卷,應考者的簡化漢字「創意」令我大開眼界。簡化漢字其實是每個人寫中文時的內在需要,可說「心欲繁而手欲簡」。繁簡之別,重在寫字,認字為次。
越王勾踐劍上的 「鳥蟲書」楚文 |
《漢字五千年》的第三集叫〈霞光萬道〉,說的是完全不同於西方文字的漢字對同邊民族、文化的影響。
漢字重於表意而弱於表音,當初紀錄的是雅言。「雅」就是「夏」,華夏的「夏」。把漢字與不同族(例如百越)的語言結合,歷程艱難。
漢字在中華大地還催生過其他方塊字,如西夏文、女書等。楚人結合自己的語言、習俗改造來自中原的文字,產生了「鳥蟲書」。湖北荊州楚墓中出土的「越王勾踐劍」上「越王勾踐,自作用劍」銘文,就是楚人的「鳥蟲書」篆字。
漢字又影響到朝鮮半島、日本、越南等地。韓國歷史上一直以漢字為流通文字,後來為了普及文字而借用漢字創造了拼音式的「訓民正音」。日本則以漢字的字根創造了「假名」和「片假名」,與漢字並存。越南創造了與漢字同用的「字喃」,類似香港的粵音字。
如果視源自中國中原的漢字為一脈的話,從一脈中支生的旁脈繁多,覆蓋了如今所謂的「漢字文化圈」。儘管一些地方有去漢字化思潮,如越南有了完全拉丁化的越南文,但漢字的文化影響仍然存在,仍有人主張恢復漢字教育。各地歷史文化古蹟中,漢字作為各自祖先的文化遺傳,更無法泯除。
漢字一定不是一脈單傳的,放開視野,更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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