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無飽期」飢餓四重唱 |
這有點意外。過去,經常可以見到燕子。春回時節,會有燕子在大廈之間的空間成群飛翔,伴着發出的啁啾聲忽遠忽近,很清脆,一點不覺得聒耳。也會成群飛來的黃冠白鸚鵡,看起來英武漂亮,但叫聲嘶啞刺耳,令人心煩。相比之下,燕子可愛得多。可是不知道打什麼時開始,兩種鳥都不見了。不是不再在香港出現,而是不到我居住的天后區來了,也可能只是我看不到。
春回之後,在新界是不難看到燕子的。在珠三角的鄉鎮,仍然可以見到燕子在懸空電線上成行排列的景象。黃冠白鸚鵡自從戰後成了港島區的留鳥後,以香港公園為中心活動,到香港公園不難看到它們的身影。頭上忽然有枝葉墜下,抬頭可能就會見到它們在樹上用堅硬嘴喙在搞破壞,這是它們的壞習慣。
過去,市區的屋檐下經常見到燕巢,稍加注意,便會見到燕子父母餵飼雛鳥的情景。燕子銜泥築巢,不僅是為了避風雨,更是為了生育下一代。燕子一年產兩窩卵,現在該是產頭一窩的時候。燕巢該有雛燕吧?
「須臾十來回,猶恐巢中飢。」 |
燕子的一個特點,是不停地在空中飛翔,這是因為它們吃的都是空中飛舞的昆蟲,而不會啄食地上樹上的蟲子,更不吃植物種子。它們因此被視為「益鳥」。它們會銜着剛捉到的蟲子回來,餵飼 「索食聲孜孜」的雛鳥。在「青蟲不易捕,黃口無飽期」之下,得不停來回奔波,回巢把蟲子進其中一張「黃口」,才幾秒鐘 ,又振翅而去。正是「須臾十來往,猶恐巢中飢」。白居易在《燕詩》的描述是那麼真切,直到一千多年後香港,所見情景一模一樣。
《燕詩》,相信所有華人都讀過,甚至背誦過。據說在唐朝,白居易的名聲高過後來被尊為詩仙詩聖的李白和杜甫,享有很高的「國際聲譽」,是日本人那時最喜愛的中國詩人。《燕詩》相信早就流傳到國外去。
《燕詩》既真切,又悲切,「雌雄空中鳴,聲盡呼不歸」,「思爾為雛日,高飛背母時」等句,感人千古。不過這詩「教訓」的對象似乎搞錯了。他要「啁啾終夜悲」的燕子反思「思爾為雛日,高飛背母時」,但「今日爾應知」又如何?何得補救?
現代社會都向着核心家庭發展之後,「高飛背母」屬於常態。核心家庭又進一步向單親家庭、DINK (double income no kid) 家庭、單人「家庭」、同性戀家庭發展,這使照顧父母的責任更模糊了。燕巢所見反映的,不知是動物天性的原始,還是人類社會的進步?
翌日補記:早上再察看上圖那燕巢,發覺露出的小腦袋有六個之多,是為「一巢生六兒」。燕巢下有一花檔,老闆娘說,這是今年的第二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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