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6日 星期二

對遙遠簡樸生活的嚮往

悠然見南山
一位朋友忽然來電,原來從法國的梅村回來了,到那裡跟一行禪師僧團的修行,不覺已三個月。

這位朋友是虔誠的佛子,日子過得很瀟灑,工作經常跟着自己的志趣轉換;不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志趣去打工,而是為了方便自己的志趣去打工。打工只是為了解決生活之必需,志趣才是生活的主要內容。

不久前,朋友決定要再到梅村作較長時間的修行,就把在傳媒機構的工作辭掉了。現在回來,有什麼打算?朋友在電話中說,暫時,可能做一些自由人的翻譯工作。有一點是肯定的,是朋友要過的是簡單的生活,所以對工薪的要求不高。

在香港這個繁華大都會裡,要返樸歸真地生活,很難得,也很難為。不是嗎?早些時候,這裡就提到,有慈善機構以綜援家庭的小孩子每星期平均要吃3.5餐「隔夜食物」為苦。要簡樸生活,可能意味着要生活得比這些小孩子更不如;你不以為苦,旁人可真為你苦呢。

我倒不大擔心這位朋友。朋友與一幫志同道合者,結成了名為「樂緣」的網絡,經常聚會、活動,追求心靈的升華,樂此不疲。

剛讀了八月號的《氧氣生活》,本期的專題是「素懷青山」。青山指終南山,多篇關於到終南山尋訪現代隐士的文章,寫了青山裡的氛圍,寫了遠避紅塵者的生活和心性。我那朋友也曾住到大埔一處半荒廢村子的舊村屋去,若能在「悠然見南山」的距離內,說不定也會結盧南山上。

說到終南山,香港人先想到的或作是小龍女、楊過、全真教、丘處機等等金庸筆下的情事。至於終南山在哪裡可能根本沒有概念。終南山之有名,與它就在長安城外不遠處有關──在今日西安以南七八十公里外,是秦嶺的一段。這使它古來與騷人墨客、僧佛仙道有不解緣,厭倦了長安繁囂而遁蹟南山者大不乏人,以致「終南多隐士」成為傳統。至今,從中國各地以至海外到終南山隐逸於山林者,竟然不絕如縷。

有句話說:「大隐隐於市。」了解了一下終南山上隐士們的生活,我的感覺是:「逸隐隐於市。」要隐居得安逸,隐於市好了。記得哪位隐士說:在山上修行,首先要學會生活。生活是各篇文章裡說得很多的兩個字,這兩字與我們一般的理解不同,它實實在在地意味要生、要活。在兩千米的山上,車子不到,什麼都沒有,只有很簡陋的泥屋、茅蓬;到了冬天,溫度降到零下一二十度。解決不了生活問題,什麼都不在話下。

然而,就有那麼多不甘心在紅塵裡營營役役的現代人退居到這裡,信佛信道的、心無仙佛的都有。有的修行處,只要願意留下的就可以住下,來者不拘。

這樣的生活真簡單到極點,如果沒有信念的支撐,很難想象可以熬下去。在網上知道,馬來西亞一位在台灣當過佛學院院長的比丘尼,硬是一個人在山上避靜了七年,沒有人管,沒有人問她從哪裡來。

遠在春秋戰國時,即使城鄉之間的距離與今天難以比擬,老子已深感文明給社會帶來損害,而讚賞原始社會的質樸簡單生活,「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今天,這樣的「簡單生活」距離我們更遙遠了。可能正因為遙遠,它有更大的神秘魅力。

1 則留言:

  1. 我們這位佛弟子朋友,是心中有佛,所以能夠大隱隱於市,過著簡樸的生活。如果是熱衷繁華之輩,就算是在深山,也不能與紅塵隔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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