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3日 星期四

賞荷:綻放最美麗的自己

二零一八年攝於深圳洪湖公園
今天是荷花誕。北方一些地方有在這天群出觀荷賞荷的風俗。這一切都是人為的,與花無關。花開花落自有規律,不以人的好惡而榮枯,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花要開就開得燦爛,要結出果實來。

似乎不同民族的人,都出於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對大自然美好的東西有所寄托,把人的願望以致哀傷投射到一些事物之上。花朵美麗而生命短束,幸福與苦痛在短時間內展現,所承受的感情投射就山積海聚了。

朋友最近在新界家裹園中掘地闢池,養起錦鯉,又從花墟買來水栽的金銀蓮花。金銀蓮花近日開出了小小的白花,中有金黃花蕊。朋友拍來照片,高興之餘卻說,花開一小時就謝了,「真係薄命」。

金銀蓮花大概從來沒有得到騷人墨客的太多眷顧,不似荷花、梅花等千百年來受人詠歎不絕。以荷花為例,早在二千多年前的《詩經》就有唱詠:「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芙蓉就是荷花。

到宋代,每逢農曆六月廿四,江南民間便相約泛舟賞荷、納涼消夏。清代舒位在《六月廿四荷花盪泛舟作》一詩中卻說:「應是花神避生日,萬人如海一花無。」那年不知什麼原故,荷花誕那天萬人蜂擁賞荷去,荷花蕩裡卻是一朵花都見不到。

今日在香港也掃興。香港疫情嚴重,要賞荷還是可以的。一位朋友月前就有一天起個大早,到拍攝荷花的熱門地點城門谷公園去,還給我提個醒。我感謝這好意,後來特意圖近便 ,帶上相機到香港公園走走,那裹每年到了夏天,都會在人工湖擺上二三十盆荷花。誰料人工湖正在維修,湖底朝天。

自從到過萬荷競放的深圳洪湖公園拍荷花,就失去在香港拍荷花的興趣。不是花多花少的問題。到處的荷花差不多,但襯托荷花的環境大不一樣。要拍出不一樣的荷花,靠的不是花,而是背景和光影。我也曾到城門谷公園拍荷花,幾十門「大炮」密匝匝地從高角度同一方向對着不多的荷花拍攝。我相信,拍出來的照片一定雷同,同攝影團到內地「擺拍」沒有分別。

荷花出污泥而不染,亭亭玉立,不蔓不枝,予人不少聯想,有君子之花美譽。這是文人多情之想。對農民來說,種荷是出於經濟考慮,是為了蓮蓬的蓮子、污泥下的蓮藕。廣東人連荷葉都不浪費,賣去包糯米雞。所以香港種荷花只供水邊欣賞,百十朵花足夠,而內地的荷塘大到以百畝千畝計算。荷花蕩裹的荷花,只有「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白居易句)的採蓮女可以見到。

荷花不是為了誰而花開花落,只是為了自己的繁衍。「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莊子句)這個世界,多元萬千,事物在大自然裹各自榮枯,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都盡量做好自己。花開得美麗,自然能招蜂惹蝶以傳粉接種。

賞什麼花都好,都可學習花朵之做好本份,讓最美麗的一面向世界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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