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4日 星期二

幾千年漢字,日本之路牌

關於文字的起源,有各種不同說法,在中國有由「四目重瞳」的倉頡創造文字等傳說。饒宗頤認為,遠古時發明的標記,例如陶符,長久使用之後,逐漸與語言結合,並有了某一稱謂和名目 ,也就成為文字。但最早的文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至今無法界定。

至今,中國可考的最久遠文字是甲骨文,是約三千三百年前殷商時代的遺物。幾千年來,世界各地出現過不同的文字,除了蘇美爾人的楔形字、古埃及的聖書字與甲骨文這「三大古典文字」之外,還有瑪雅字、彝文等,但能夠穿越千百年歲月而生生不息的,就只有由甲骨文而來的漢字。

甲骨文當初在作中藥用的「龍骨」上發現時,神秘難懂。可是到了王懿榮等學者手上,不多少天,破譯就初見成效了。相對之下,歐洲學者花了幾百年才找到解讀楔形文字與古埃及文的鑰匙。最大的不同在於,我們的文字的傳承脈絡一直沒斷,看似中斷了的地方一旦找到,很快就能恢復血脈暢通。

有個「漢字五千年」的說法,中央電視台還以此為名拍攝過一系列紀錄片。所謂五千年其實很籠統。漢字到了甲骨文已相當成熟,之前肯定經過千百年的發展,只是源頭迄未找到,更早期的文字也未見蹤影。一個困難是,發現的某些符號算不算是文字? 例如,四五千百前的山東大汶口遺址一個陶尊上發現這樣的圖形:上面是圓圓的太陽,下面是五座相連的山峰,之間有一個三尖上翹的弧形,似火熖,似明月,也似大鳥。這算不算文字?

大汶口遺址發現的陶符
還有更早的:河南約九千至七千五百年前的賈湖遺址,以出土三十多枝骨笛知名,四聲、五聲、六聲到七聲音階的都有;還有一枚甲骨很重要,上面有一個像眼睛的符號,與後來殷墟甲骨上的「目」字非常相似。之後,又在不同器物上發現二十來個不同的符號。這些算不算文字?

不管怎樣,我們承傳了形聲並重的漢字。形聲並重不是漢字獨有的,古埃及文也標形標聲,法國學者商博良就是靠發現圖形複雜的古埃及文中既有表音符號,也有表意符號,又有像漢字偏旁一樣有限定作用的符號,而把古埃及文解讀的。可是,饒宗頤說:「漢文作為獨立形符,一配上聲符,形符成為部首,指出文字的類別。從山屬山,從水屬水。非常簡單。不像及古埃及文,義符之外復加声符,形上加形,聲上加聲,凌亂複雜,最後終歸於放棄。」

形符把字歸屬於某個類別,一望可知,非常簡單。對不認識的字,從它的偏旁就可以知道它的類別,如松、柏,可說已識得一半了。不一定是動植物學家,也可以認識很多種植物的名字。這使造字容易,識字更容易,是形聲字的優點。

饒宗頤還通過東京大學一個實驗展示了漢字另一優點:日本高速公路上的路牌 ,一種以漢字書寫,看形;一種以平假名片假名日文書寫,讀音;駕駛者看路牌,看形只要一秒;讀音多兩秒。也就是說,漢字路牌對駕駛者的警惕效率較高。

研究人員也通過實驗證明,單音節而有調的漢語,在接聽上比多音節而無調的語言更易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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