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香港年報》上, 屯門新市鎮在興建時的照片, 上部的遠山就是深圳 |
從濕地公園往北望,香港這邊是連綿的濕地,天光水色被葱翠的堤岸分割成一塊塊不規則的鏡面。如果有望遠鏡,可以見到無數水鳥翻飛出沒。這一大片大自然景觀之外,則是另一個令人嘆為觀止的人工景觀──深圳由東至西望不盡頭的高樓大廈。往東,可以看到羅湖那邊的建築群,最矚目的是地王大廈直指蒼穹的兩個尖頂。往西,是蛇口半島更新穎的樓群,還有集裝箱碼頭的起落貨架。橫垮后海灣的港深西部通道大橋直伸到彼岸去。
這個景觀最動人的,就是天然與人工、樸素與繁華的強烈對比。深圳那邊鱗次櫛比的大樓,在淡淡的煙霞掩映下,看不大分明,真有海市蜃樓的疑惑。假如你有從前深圳的印象,前後對比,疑惑才叫強烈呢。
去年,曾因為要做一些資料搜集,翻看了一些七十年代《香港年報》,在一九七九年的《年報》上看到一張應是一九七八年紀錄屯門發展的照片。照片是在青山灣上空向北拍攝的,可以見到前景的屯門在大興土木,有一個個建設中的建築地盤。遠一點,就是現在的天水圍,只有零星的村舍。再往上,可以看到后海灣,后海灣對岸深圳那邊空空如也,幾乎一點人工建築的痕蹟都沒有。
那時的深圳特區還沒成立,深圳只是個小鎮,中心在羅湖那邊。現在,深圳從羅湖開始如雨後春筍拔起的樓房直伸延到南山、蛇口半島,后海灣這一帶成了深圳的「豪宅」區。香港這一邊遙遙相對的天水圍,卻被人標籤為「悲情城市」,樓價是香港各區中最缺乏上升能力的,儘管這裡的生活環境比香港很多地方都舒適。論樓價,深圳那邊已高過這邊了。
深圳就像一個在白紙上畫出來的城市,如今到深圳去,已找不到多少往時的痕蹟。事實是,深圳那時差不多一無所有,「市區」就只得如今舊街一橫一直兩條街,房屋簡陋。舊街不少房子還保留着,是為數不多的「前特區」見證物。
那時光到過不少次的深圳戲院已面目全非,戲院後面的「工人文化宮」的綠色空間,難得沒有被擠佔掉。但從火車站一路伸延到舊街的兩排高大的木麻黃樹,就只能留在記憶中了。火車站另一邊的「華僑大廈」還在,但已擴建得難以辨認,失去往日的園林風味。從那兒原來也有馬路沿火車路西側通往舊街,路兩邊有農田、池溏,和為數不多的獨立屋,是當時一些有特殊身份的人興建的。這些都不見了。
那時到深圳,一是回廣州路過,一是到深圳看表演。第一次看閔惠芬的二胡獨奏就在深圳,她是隨「上海之春」一個演出團到來演出的,那年該才十八九歲吧?
深圳還有一個大變化是,那時說的是粵語、客家話,如今的通行語言,是普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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