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世界」繞一圈回來的揮春 |
這是世界通過各種網絡日益緊密地連繫起來的結果。自資訊科技產品大普及以來,人與人之間在虛擬世界的距離越來越短了。過年期間,我就遇到一個很好的例子。
美國三藩市的親戚傳來一幅揮春照片向我求證,問是不是出自我之手。兩張並貼的揮春寫上「豬事順利 豬年大吉」,「豬」是畫上的。這位親戚在過年前一個多月就通過另一位親戚的手遞,收到豬年揮春,但沒有見過後來設計以「豬」代「諸」的,只是認得出我的字體。這揮春是親戚另外一血緣的親戚在朋友家裡見到,覺得有趣而拍攝下來作恭賀新禧之用的。
我一看,百之一百肯定是我的手筆。但我不知道揮春傳遞的過程,反正是,我寫出的揮春在地球繞了一圈,又傳回我手上來了。這可視為一次「小世界效應」(small world effect)實驗。
「小世界現象」是匈牙利作家 F.Karinthy 一九二九年提出的論斷。他認為,地球上的任何兩個人都可以平均通過一條由五位聯繫人組成的鏈條聯繫起來。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國哈佛大學社會心理學教授斯坦利·米爾格蘭姆(Stanley Milgram)設計了一個連鎖信件實驗,在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隨機選擇三百多人,要求他們把一封信通過認為可能認識目標人的熟人,接力寄給波士頓市一個獨一無二的目標人。接力鏈上每個收信人都把信寄給可能認識目標人的朋友,以求盡快寄到目標人手中。
結果,有60封信最終到達目標人手中。統計發現:任意兩個人可以通過平均六個人聯繫起來,是所謂「六度分隔」(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假說。
一九九五年,美國數學家 John Allen Paulos 提出:「過去 40 年裡,任何兩個人之間的平均連接數己經減少。儘管世界人口總數在不斷上升,但隨着通信技術不斷進步,這個數字還將進一步縮小。」
二零零三年,英國心理學家懷斯曼(Richard Wiseman)與《每日電訊報》合作,招募一百人,重複了米爾格蘭姆半個世紀前的實驗。結果只通過四個人,就把兩個陌生人連接起來了。
我寫的揮春回到我手上,如果視為實驗,有點不同:「目標人」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它如回力鏢擲出,又飛回原位。不過回來的不是實物。按日子推算,揮春郵寄到三藩市未必趕得及在過年前收到,說不定是以電子版傳遞的,再用打印機打印出來,貼到牆上。
不管怎樣,這個世界的連繫更緊密,也更便捷了。我不知道以上提到的美國、英國實驗由始至終各花費的時間。可以肯定的是,我的揮春旅行的時間最短,而旅程最長。
「世界真細小小小,小得真奇妙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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