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與「世越」，諺文與漢字

「人無遠慮難成大業」，韓國風景區一景。
(網上照片)

來自韓國的報道說，發生翻船悲劇的客輪「세월호」譯為漢字該叫「世越號」，而非一個月來報道叫的「歲月號」。這反映了韓國採用諺文標記韓語後出現的難題，就是諺文的主要功能在表音，字的意思要靠上下文去推敲；一旦語境中缺少上下文，意思就難測了。

這不是使用漢字的中國人翻譯錯了，而是韓國人本身也不知道「세월호」是什麼意思，因為同音的字詞太多。這等於用拼音寫出「蕭雪樺」這名字來，你根據百家姓不難猜出姓氏是「蕭」，但「雪樺」就很可能錯為「說話」等等了。中國人報上姓名時，為免誤會，都習慣逐字說明，如說「李」是「木子李」之類。韓文的字詞據說約七成多源自漢字，都一音多字，沒有上下文，只憑音，自然難猜出本字本義來。

韓國人的名字本來都有漢字，過去韓國戶籍上登記的都是漢字姓名，因為只有這樣名字才有特定意思。獨尊諺文之後，很多韓國人連自已名字的意思也不知道了。在民族主義情緒高漲之下，韓國上月還作出了去漢字決定，議員放在席位上的名牌一律要由漢字改為諺文。國會的會徽本來有個「國」字，也要改。這據說是為了提升韓國人的自豪感。韓國國會事務處曾就此對議員進行問卷調查，三百人中有232人回應了，其中168名贊成用韓文取代漢字。

在韓國，反對和支持使用漢字的力量，多年來一直在角力。一方面反對的力量很激進，例如在國會質問堅持使用漢字名牌的議員「難道是中國人」，但另一方面，政府又採取措施恢復漢字教育，修改了全面廢除使用漢字的方針，恢復初中、高中的漢字教育；二零零五年，韓國政府宣布在所有公務文件和交通標誌等領域，恢復使用已經消失多年的中國漢字。這是知道諺文字義不明的缺陷而採取的行動。在韓國，讀法律系的必須懂漢字，用意不言自明。

在網上，讀到在韓國讀書的中國人與韓國同學一同遊覽風景區的記事，說是古蹟裡有匾額、楹聯，韓國同學都不懂，要問這位中國同學是什麼意思。對韓國人和韓國文化來說，這真可悲。難怪韓國有人指出，認為只有韓文才是韓國的文字、漢字並不是「國家的文字」，是從根本上要破壞韓國傳統文化的錯誤想法。

另一方面，國際間有人希望通過訂立「共同常用漢字」來促進交流。中日韓有關人士經過四年的商討，四月二十日通過了《中日韓共同常用八百漢字表》。字表其實有808個字，根據中國《現代漢語常用字表》、日本《常用漢字表》和韓國《教育用基礎漢字》編定。屬於《現代漢語常用字表》中常用字的有801字，屬於次常用字的7字(姊貯祭泣昔卒韓)；屬於日本“教育用字”的710字，其餘98字均見於日本《常用漢字表》；屬於韓國初中漢字的801字，屬於高中漢字的7字(央區團局寫茶點)。

據保守估計，掌握這些漢字後，街道上 80%的漢字招牌、簡單漢字說明都能看懂。另有研究表明，掌握了現代漢語中頻率最高的前950個漢字，一般文章就可讀懂九成。

韓國一個風景區的進山路上有塊巨大的石碑，刻着「人無遠慮難成大業」幾個大字，是韓國人不知哪個年月刻上的。今天的韓國人到了碑前大都不會駐足，因為認識漢字的人不多了，認識「人無遠慮難成大業」的人自然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