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7日 星期四

聽騰格爾向天地的呼號

昨晚終於聽到了騰格爾的演唱會。說終於,是因為上一次沒能聽上──香港大會堂遭回椂之災,一把火把騰格爾的訪港演唱會燒掉了。隔了兩三年,騰格爾才再到香港來了。

大會堂區區一千四百多個座位,自然滿足不了騰格爾的歌迷。進場處的演唱會海報上,貼上了醒目的「滿座」兩字。這似乎是近年去看演出很少見到的。今晚在葵青劇院的演出一定也早就爆滿了,因為能容納觀眾的空間更小。

喜歡騰格爾的歌曲的,一定也特別喜歡蒙古音樂,器樂曲也好,歌曲也好。我就是這樣,從一接觸就喜歡了,從小時候唱《牧羊姑娘》開始。最初是喜愛那羽調式的旋律,委婉悠揚,讓人嚮往從未到過的大草原,和從未見過的牧羊姑娘。後來接觸到《草原上》、《拉駱駝》等器樂曲,多聽了蒙古歌曲的特有的長調(就是《讚歌》頭尾的散板拉腔演唱),對蒙古樂曲的特有風格更喜愛了。但要到了真正廁身內蒙的大草原,才真正領略到蒙古音樂的個中神髓,就是在開闊悠揚中同時揮之不去的蒼涼、寂寞、憂鬰。

很多人都喜歡的《敖包相會》男女對唱,旋律很優美、浪漫,像是情哥情妹的月下對唱。可要是你到過大草原裡的敖包──在一望無際、沒有標誌物的大草原上找一個稍高一點的地方用亂石堆起來的人造地標,你一定浪漫不起來。當你如約找到這個地標去等待你的姑娘而望盡天際也不見到半個人影的時候,面對穹蒼如蓋,而茫茫大地上的你,孑然無助,只有亂石相伴時,我想你是很難輕柔地唱「我等待着美麗的姑娘喲,你為什麼還不跑過來喲」的,你會惶恐、悲痛,不保證姑娘沒有GPS的幫助能不能在茫茫草原中找到這個小黑點,你會用蒼涼嘶啞的嗓音向天地呼號。

在騰格爾的演唱中,不乏這樣的呼號,以至咆哮。大抵人的感情到了極致都會向相反方向轉化,喜極而泣,悲極而笑,甚至在生命的至樂中趨向死亡,最崇拜成吉斯汗的日本人的文化,最喜愛在這上面作蹟近變態的玩弄了。騰格爾當然有節制得多,但他狂放、野性的演唱確常讓人有感情得到釋放的快感,會覺得正兒八經、規格嚴整的演唱太抑遏以至造作了。

我聽騰格爾的歌曲,既喜歡他原創的蒙古民歌風格或搖滾風格的歌曲,也喜歡聽他對其他歌曲的翻唱。他以那種向着天地赤裸裸敞開心胸的風格演唱,常常把一些耳熟能詳的歌曲演繹得別開生面。他昨晚唱到的雲南民歌《小河淌水》就是這樣。

這或許就是遊牧文化與農耕文化區別的一個反映,是狼圖騰與羊圖騰背後的價值差異。騰格爾的樂隊叫「蒼狼樂隊」,蒙古人對狼有複雜的感情,既要殺狼以護羊,又從狼身上學習到在天地間生存的哲學,以致把狼作為崇拜的圖騰。長調據說也是從狼嘷學來的。如果你沒有看過《狼圖騰》一書,我極力推薦你一讀,既為了了解蒙古人狼的性格,也為了了解漢族人羊的性格;還有,有助欣賞蒙古音樂、騰格爾和他的「蒼狼樂隊」。

而如果你沒有聽過騰格爾,我更極力推薦你買張CD一聽,又或者上Youtube 找來一聽。

(騰格爾演唱會二之一)

1 則留言:

  1. 聽了《狼圖騰》一書已久,這次要找來看了.

    閱文章, 懂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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