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飄香與紅棉傲放

饒宗頤文化館的山指甲花

差不多兩個月前，有朋友問道：「最近不時在屋苑花園聞到陣陣桂花糕的甜味，但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發出這種幽香的植物。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那時時近春分，香港到處繁花盛放，宮粉羊蹄甲、黃花風鈴木、洋紫荊、櫻花、玉蘭、木棉……都開得熱鬧，爭妍鬥麗。到公園拍攝各種花容，的確不時有這樣的陣陣幽香傳來，時隐時現。我認為是桂花，也曾嘗試尋找香源，但找不到。

直到有一次在維園發現了它：木樨。後來又在饒宗頤文化館尋尋覓覓中，找到相似的花：木樨屬，山指甲。一查找，木樨就是桂花。但這讓我很糊塗，因為其中牽涉到木樨科、木樨屬、木樨、桂花、山指甲等關係弄不清楚的名稱。

在植物學上它們之間大概有嚴格的區分，但在我缺乏這方面專業知識的人眼中，木樨、桂花、山指甲差不多。單就花而言，都是叢生的，一大束一大束；花很小，要麼白色，要麼淡黃或淡褐色，都不顯眼；可是香得馥郁，而不是人人都喜歡，有人會得太濃烈了。可能因此之故，香送得很遠；遠而淡了，感覺較好，而要找到香源就不易了。

白居易著名的《憶江南》中的第二首有「山寺月中尋桂子」一句，桂子即是桂花，是對桂花擬人化的愛稱。柳永則形容杭州「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桂花品種很多，在香港，春天就遍地桂花開了。不管怎樣，桂花雖然「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宋之問)，但個性內斂含蓄。

美孚的紅棉

同時開放的紅棉則相反，一綻放就大鑼大鼓地登場。紅棉樹高聳而樹冠不大，葉子不稠密，其實並不適合做行道樹。花開時，葉都落掉，大大的紅花布滿枝頭，密匝匝的，如火炬般高高舉起，老遠就可以見到，所以有人稱它作英雄樹。這個性，與桂花仿如各處極端，

聊到這個話題，是因為用這兩種花寫了一個嵌名聯：

桂子香飄深樹裡

英雄艷放碧宵中

這當然不是就人的性格而言的，但人會不會有這樣的兩重性格?

所有人的個性、性格都不可能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如果一個人給人平面的感覺，興許是與他接觸不多，或者局限於一定的環境，譬如只限於工作關係、在辦公室得到的印象。換了個情境，添上其他因素，情況就不一樣。把這稱作性格分裂就說得太嚴重了。

性格分裂是心理疾病的一種，亦即是人格分裂、多重人格，以前在醫學上稱為「多重人格障礙（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MPD），現已改稱為「解離性身份障礙（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有如「在一個身體裡住着好幾個靈魂」。

著名精神病學家羅遜特一九七五年指出，這種類型的人約佔正常人群的7．5%，男多於女。現在，恐怕不止此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