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的角度看,「五四」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重要的分水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巴黎和會中,中國雖然是「戰勝國」,卻得到喪權的恥辱待遇。這激起了北京學生的怒潮,風潮在辛亥革命後路向不明的中國迅速蔓延,在不同範疇產生了前進的動力,尋求新的變革。最大的促進,可能是在兩年後催生了中國共產黨,中國政局從此翻開了新一頁。
「五四」的重大成果之一,是它所掀起的風暴鍜煉、造就了大批人才。運動的主要參與者是青年學生和青年知識分子,他們經歷了運動的洗禮,隨着社會的大潮,分播到不同領域去,有不同的際遇和成就。他們給社會各個領域注入新思想、新文化、新動力,成為不同領域有才幹、有理想的領袖人才。
「五四」反傳統、反帝的革命、激進作風,也難免隨之蔓延全國。「五四」之後,中國黨爭不斷、革命不斷。在大陸,「繼續革命」的口號一直喊到「文革」,才見到暗極則光的嬗變。這或多或少與「五四」的基因遺傳有關。
過激行為引發的鬥爭,在「五四」中就發生了。「五四」當日,擔任旗手、指揮運動的傅斯年(後來成為著名歷史學家,曾任國立台灣大學校長),對火燒趙家樓的激進行為不滿卻受到指責,憤而在第二天就退出了學生運動。在運動中起草了《北京學界全體宣言》、提出「外爭國權,內除國賊」口號的羅家倫(後曾任國立中央大學、國立清華大學校長)也被激進學生罵作想當官發財。
據記載:「五四之後,學生中開始出現更多負面現象,有人認為學生萬能,視法律如無物,動輒掀起學生運動,甚至自選教員,對哪位教員不滿便罷課要脅。查毓瑛在給胡適的信中提到,北大學生熱衷於開會,每年大小會不下千次,而關係學術的恐怕不能佔百分之一。」
大抵,所以群眾運動,特別是有激進思想色彩的群眾運動,都難免有類似的現象。運動領袖若無法遏制住群眾中越來越澎湃的思想情緒,會被視為懦弱而被轟下台,代之以更激進的領袖。有些「聰明」的領袖,則為了保住地位,把口號越喊越激烈,結果是把自己推到死角去。
在《歷史的教訓》一書中讀到,柏拉圖在《理想國》一書中借蘇格拉底之口譴責了雅典民主派的勝利說:「民主已成為階級暴力引發的混亂。」《理想國》中說到:「民主派對自制加以輕蔑,認為是一種怯懦……傲慢,被他們稱為有教養;無政府狀態,被他們稱為自由;浪費,被他們稱為慷慨;厚顏無恥,被他們稱為有膽有識……。」
《歷史的教訓》有這樣睿智之言:「唯一真正的革命,是對心靈的啟蒙和個性的提升;唯一真正的解放,是個人的解放;唯一真正的革命者,是哲人和聖人。」
從「五四」到今天的香港,都不乏這樣的荒唐現象,卻欠缺這樣的哲人和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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