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娼盛」與賣淫合法化實驗

昔日廟街一角

日前與外地來的朋友到油麻地文英樓附近一家越南菜館吃晚飯，我們從彌敦道那邊沿寧波街往西九龍海邊那邊走，回程時走西貢街，都要橫過上海街、廟街等街道。這裡是九龍的舊區，很有香港特色，喜歡懷舊的人到這裡走走，每條街道都可以找到舊日的回憶。

那天，就見到我以為已消失了的舊時景象。去程時，在新填地街、炮台街的街角見到三兩艷裝女子佇立，有點奇怪；回程時，可能到了晚飯後夜市的黃金時段，這樣的女子更多。我這才肯定，她們是舊日報章愛叫的「流鶯」，今日則可稱作「性工作者」。

過去，廟街以這個古老的行當出名，「去廟街」仿如「召妓」的委婉語。那時，廟街都是有騎樓的唐樓，很多騎樓底、樓梯口有女子守候。這一帶品流複雜，但入夜後熱鬧輝煌，很吸引平日娛樂不多的普羅大眾去逛夜街。人們多數走在實際上是「行人專用區」的馬路上，似乎不大敢走到騎樓底去。

那天守候街角的艷裝女子之多，予人「娼盛」之感。這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為這些「工作者」已轉型到旺角、尖沙咀等區，而且從室外轉到室內，且靠電子化招徠了。看來，這個市場是個多元化的生態存在。

關於性交易是否應當合法化，是非常富爭議的問題，即使在「自由開放」的西方，也無法取得一致意見，普遍仍然以非法視之而給予某種程度的存在空間。爭議之一是利與弊孰多。這多淪於口水之爭而缺乏實證。在西方文化中，什麼都講求科學實證，以數據說明問題。可是性交易之利弊，怎麼以實驗求實證數據?

很巧，在美國網上雜誌 Slate 上讀到一篇文章：It’s Time for Legalized Prostitution (是時候讓賣淫合法化了)，其中提到的一個有關的「實驗」很有趣。

這發生在羅德島，美國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一個以白人為主的州，人口約一千萬。這裡發生過一件在法律上匪夷所思的事：它的立法機關一九八零年發現關於賣淫的法例有漏洞，並作出修訂。誰料，修訂又製造出新的漏洞來。二零零三年，一個地區法院才發現新法例無疑確認，只要兩廂情願，在私人室內進行的性交易就是合法的。這漏洞直到二零零九年才完成再修訂程序。這幾年間，羅德島便成為了性交易合法化的天然試驗場。

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的兩位經濟學家研究了當地這幾年的數據，有兩項重要發現。第一，從二零零四年到二零零九年，暴力強奸案減少了 31%，下降大部分源自賣淫業集中的 Providence 區。同期，羅德島的罪案如搶刦、謀殺、爆竊等並沒有顯著改善，顯示強奸案減少不關乎治安的全面改善。作為對照的其他州也見不到同樣的變化。第二，賣淫女性常見的淋病大幅減少39%。兩位研究者坦白承認，不知道賣淫合法化是怎麼具體導致以上變化發生的。

據美國二零一三年的估計，賣淫業一年的生意額達140億美元。又據《超爆魔鬼經濟學》一書，美國司法部調查26個州310城市後估計，美國從事賣淫的「正規軍」有20萬人。該書的作據此推算，美國15-44歲的2200萬女性中，每110人中就有一人賣淫；而85% 的妓女只有二十多數，以此年齡段計算，每50人即有一個是妓女。這真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