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15日 星期二

古琴,自得其樂足矣

自學古琴大半年以來,與習音樂的朋友談起,聽到兩種意見,一種建議我要找個老師,另一種與我一樣,認為自己摸索着彈好了。

應當找個老師自然有很多可以理解的理由。你不懂嘛,當然要有個深諳門路、有經驗的人去指導,省得你瞎打亂撞。演奏樂器,一些基本的東西例如演奏姿勢一旦錯了,形成壞習慣,要改正很難。這,我在二胡的演奏上有過經驗。最初學習時,完全沒有真正受過正規訓練的人指導。幸好後來接觸到一些科班出身的高手,也正式交了學費學習過一段時間,總算沒有「誤入歧途」,演奏起來尚算中規中矩。

不過我仍然相信很多東西是可以自學的,而且自學有自學的好處和樂趣。

身邊很多人跟從師傅學習某種東西,如書法、樂器、繪畫、太極等等。與這些朋友接觸,常常發覺那些「師傅」不見得高明。這一方面是由於他們本身學藝不精,更主要是他們都要你跟他們的一套去做,不容有違。於是,你選擇了跟這個師傅,就只有「照單全收」的份兒,不容得自作主張、自闢蹊徑。我接觸過個別朋友,因為有自己的想法,向師傅提出來,結果很不愉快。這些學習關係主要屬商業性質,沒有「逐出師門」這回事,但關係中斷是自然結果。一些朋友為了學好一門興趣得不斷「轉益多師」,實在出於不得已。

在這樣的傳授中,教的怎麼教,學的便怎麼學,大概是教學雙方都最方便的事。從教的角度看,當然認為要求學生跟着依樣畫葫蘆是天經地義的。一般來說,這沒有不對,特別是當學生是小朋友的時候。可是學生如果是有自已見解的成年人時,這一套便不一定可行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並不是所有成年人都有自已見解的,大部分人寧願跟着師傅亦步亦趨地學習,不敢越雷池半步,也不傷腦筋。這種情況,經常從各種師生書畫展、音樂會、拳術班中看到。那種亦步亦趨,說得好聽是風格,說得不好聽就是窠臼。

這樣的事情見多了,讓我不敢輕易找老師去學些什麼。不過,這不等於不向別人學習,偷師少不免,只是不願受到某門、某派、某種觀點的束縛而已。這在各門藝術中都存在,在武林中極普遍,在古琴圈子中更甚。

古琴的圈子不大,即使近年學琴的人多了,也仍然有限,可是門派之林立,可能有甚於武林。這可能與一直以來各地彈琴的人都有限有關,他們往來不多,久而久之就各自走出自己的路來。這些門派都以地方或師承為名,特別尊重源流和自己的獨特韻味。你跟上了,自然得亦步亦趨。

然而,這就與古琴崇尚個性、提倡自由發揮的特點相違了。

現今學習器樂,老師都要求學生十分尊重樂譜,對樂譜的每個音符、每個拍子都得忠實演奏。中西樂器都建立起考級制度,使這一套更加成為鐵律,因為考級容不得「離譜」。

古琴偏偏愛「離譜」,同一首古典樂曲,沒有兩個演奏家的演奏是相同的,有時聽來就像兩首樂曲。琴家若是各自根據古傳的減字譜打譜演奏,更是絕不可能相同。古琴演奏可以說是鼓勵演奏者加入創作的演奏,這使古琴音樂不斷加入不同時代、不同演奏家的元素,就像有生命地不斷成長。

我儘管只涉足這領域幾個月,已嘗到其中的特殊興味。對一首樂曲,例如《陽關三疊》、《關山月》、《良宵引》,不但可以比較不同琴家的演奏,也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和能力去決定可以怎麼彈,有很大的自由度。我想,假若跟某位老師按着既定指法去彈,趣味可能索然,甚至彈得很痛苦。

所以,我決定,還是自得其樂好了。

8 則留言:

  1. 文雖撰於大半年前﹐但實在不忍手癢﹐亂投所知一二。

    03年夏初學琴﹐所得琴岳山抗指﹐且於海外自學﹐左手跪指於高壓不得已而折指﹐至今手勢已定﹐仍未(亦無法)改善。故李龔等師勸選琴應先重其“樂器性”﹐此真實不虛耶。

    操縵風雅於港雖微亦不衰。上秋回港時曾拜訪石硤尾蔡福記﹐見與吾年齡相若男子從蔡師習斲琴之法﹐且內地興漢一眾皆尚琴﹐年輕能琴者亦不為怪矣。

    於習琴操詣﹐據過往所微知﹐確實疑師者而付諸疑於行者則為大器也。吾曾傳琴技於中外學徒﹐老至榮休教授﹐少至初中學生...唯唯諾大陸女大學生不敢問﹑不敢疑﹑乃至不可教耶(笑)。自選琴初習挑勾仙翁﹐三五月之內心煩燥而推籍於學分不繼而辭之庶几有之(笑)。反則有一烏克蘭裔大學生﹐雖不通華語文言﹐卻經常抱明琴譜向師逐字逐句求註解﹐且借鑒互聯網錄音參考。於節奏處理上敢於直接質疑(甚者可道為頂撞﹐笑)老師所釋之法。
    知此學生本性﹐故縱之。再加數月磨煉﹐有小成﹐可歎可畏耶。可見﹐努力還需創造力﹐突破所傳框架乃至要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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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黃河遠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紀昀少寫了個「間」字後,硬要說成

    黃河遠上 白雲一片 
    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 
    楊柳春風 不度玉門關

    人家紀昀是有本事,而且這還可說得通。
    那些輕鬆搞古琴打譜的真有那麼厲害?

    若沒本事又要硬坳就是自欺。
    若硬坳後又要自圓其說撐場面就是欺人。

    自欺欺人者是奏不出好音樂的。

    古琴因為真正會彈的人少,所以騙子也特別多。
    沒見過西施的人看見東施效顰、還真以為東施就是美女咧。
    真見過西施才曉得真美女多漂亮。

    且不論世間琴家真假,但學音樂不就是要殊發情感?
    如學音樂卻學個沒音樂性、只能做姿態的東西,這不就只能當花瓶?

    自學或找教師都好,但最後學得本事的就是有本事、沒學得本事的還是沒本事。

    有本事卻自認為沒本事還可說是謙虛,但沒本事卻自認為有本事的人就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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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有寄心常靜
    無求味最長
    兒童擒柳絮
    不得也何妨

    ──袁枚(清)《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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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請問,想了解古琴的話,香港有哪裡可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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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淨蓮靜苑有古琴賞析課程,教授的是大陸著名琴人姚公白,據聞也教彈琴,可去打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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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琴人姚公白是說普通話的....教得深入淺出, 課堂中會彈奏他教的琴曲,有時有不同版本...當然主要是姚門的...他家族算是浙派啦....也教彈琴,但嚴選弟子,要面試啦,每班人數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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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版主,你好!
    請問在香港學古琴是怎樣找老師﹖
    我在網上不怎樣找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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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上面提到的志蓮靜苑的課程,對初學者可能是較好,不妨打聽一下。

      太子道凱聲琴行是中樂行內人、愛好者出入的地方,其中彈琴的人不少。店主李先生很了解有關情況,可以向他打聽一下,看是否有琴人私下教琴。

      我認為,最好能先參與一班上課的,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愛和適合彈古琴,才決定是不是要跟老師私人學習。最好能先借來古琴學習,然後再買琴。

      雪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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