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4日 星期三

談談音樂,「看看」醫生

前天晚上,蒙一位前輩賜飯,讓我們幾位對中樂有同好、卻鮮有機會閑聚的朋友到前輩家中話敘一堂,談天說地幾個小時,不必「共剪西窗蠋」而同樣暢快。

音樂方面的話題很多。前輩談到回北京參與慶祝中央音樂學院60周年大慶的見聞,談到在改革開放成就下同時出現的各種令人搖頭的現象,例如音樂會節目拿不出像樣的中國新作品來(像樣的都是文革前的,如杜鳴心、陳培勳的作品),而要以西洋古典名曲撐場。在北京,音樂家的身份還是讓人羨慕的,很多年輕人在家長鼓勵下努力往這圈子鑽;可是成本高昂,音樂學院名師的私人指導課,竟要一千元一堂(一小時)。加拿大回來的朋友慨嘆,這害得他們那邊不易請北京名師去主持與北京合作的音樂考級試,因為音樂家這樣公務出差,意味着收入的重大損失呢。

在香港搞音樂亦不易。籌劃過國際中樂節的朋友講到過程中籌募經費的艱辛,說到一位商人二話不說立即拿出30萬來,卻誰料金融海嘯遽然襲來,商人立即從身家豐厚變成債務纏身。朋友在活動過後,從剩餘經費中拿出五萬元還給那位商人。過去對那位商人不過區區之數的五萬元,換來無限感激。

那晚最饒有趣味的話題是醫學上的,即將退休的顧問醫生朋友的話匣子一被打開,便在大家的跟進提問下,以滔滔不絕的見聞、經驗讓大家消受不盡。

一位朋友投訴說,有親人到公立醫院折騰了兩個月才得以確診為淋巴癌,醫生看來沒有盡力。醫生朋友則從另一角度說,絕不會這樣,因為醫生的最大滿足是斷對了症,相反則是最大的丟臉,在病人、同事面前丟臉,能斷不斷是絕不可能的。但有時症不易斷,以淋巴癌為例,他也診斷過,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找不到病因之下,最後在病人腳部一個疤痕拿了組織作化驗,才知道是淋巴癌的。(淋巴癌病人很多沒有病徵,有些只是發熱發冷、皮膚痕癢。)

他是腎科專家,說到醫學不斷有新發現時舉了一個例子,就是最近才知道有腎衰竭不可吃楊桃。這是因為台灣不少人愛楊桃汁而發現的,嚴重的會死亡,具體是什麼因素導致則仍未知道。最近香港也發現類似案例了,現在已通知有關人員不能讓腎病病人吃楊桃。

這位朋友不斷注意醫學新進展,卻自言在用藥上是保守派,不輕易讓病人吃據說有新療效的新藥。原因是舊有藥物的藥效得到廣泛證明,而新藥只在有關試驗中證明療效,還沒有在廣大人群採用過。新藥常來自美國,他對病人說,讓美國人做白老鼠好了,你不必做。事實上,藥物經多年採用後才證明有嚴重副作用的事,所在多有。以前就聽他說過,主張盡量不要吃藥,他自己也是這做的,有一次弄損了手,直到發覺化膿了,才吃點抗生素。

他認為人體的設計是很完美的,不容易被擊倒,大部分病可以自己醫治;人是到整個「崩潰」了才真正病倒的,一般得病不必太緊張。他一直堅持門診,接觸一般病人。他認為,一個病人出去時候的感覺比進來的時候好了,就是有療效了。

聽了他一席話,從反應看來,眾人對自己身體的感覺也好了,這樣看醫生很愉快,不花錢,真好。真要感謝賜飯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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