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故鄉在江南

蘇州留園裡枝椏參天的古銀杏樹

日前，看到一輯杭州的雪景照片，「超級寒潮」不久前挾風雪、襲江南，同時也營造出令人驚歎的美景來。剛從那邊回來，該為躲過了零度以下嚴寒的煎熬而高興？還是該為錯過了如斯美景惋惜？

對我而言，惋惜多一點。去旅行，時機很重要，卻往往可遇不可求。雖然四時有序，天氣卻無常，難以準確把握，得講運氣。有人去黃山十幾次，要拍攝它著名的雲海，可是一次也遇不上。一位年輕人到東京去，希望去上野滑雪。出發前，卻聽到電視台記者拿東京今年初雪遲遲無蹤影作報道，滑雪場要以人造雪充場。看來他該失望了，誰料他一去，雪就來了。

多年前也曾在杭州遇上下雪，可惜忙於公事，除了停下車來在西湖邊留下影，只能在酒店隔着玻璃欣賞一下庭院裡的積雪。

寧波初冬裡的秋色

大抵只有南方少見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雪的人，才會對雪和下雪那麼雀躍。在香港，高地草木掛霜也引起一些人的亢奮，爭相犯險登山，造成一次不大不小的公眾危機事件。多見少怪，罕見奇怪，是人之常情。這次到江南去，到處都見到銀杏樹──可惜都只餘禿枝──就很讓我驚訝，而此前，竟然很少見到那些地方以金黃的銀杏樹作題材的照片。或許，那裡的人們，都對那些一片明黃的樹林景色麻木了。

我以為銀杏是北方的樹木。這次旅行之前在搜集資料中才知道江南多銀杏。李時珍說：銀杏「原生江南，葉似鴨掌，因名鴨腳。」在寧波、平湖 、蘇州、上海之間走了一圈，就更加信服了。銀杏在自然界中只分布於中國溫帶和亞熱帶氣候，主要在山東、浙江、安徽、福建、江西、河北、河南、湖北、江蘇，湖南、四川、貴州、廣西、廣東、雲南等省市，台灣也有少量。銀杏被僧侶引種到朝鮮和日本，後來又有德國人又把它引種到歐洲。如今，銀杏在很多地方都可以見到，日本和韓國都很多，與楓樹種在一起，紅黃相映，使秋日山林更艷麗。

寧波月湖畔原來有很多銀杏樹，這是從一片光禿禿的小樹林中知道的。本來不知道是銀杏樹，細看樹下還未枯盡的落葉，才認出是銀杏。如果早去兩三星期，見到的該是紅黃綠深淺繽紛的世界。後來在平湖的東湖邊上，蘇州的不同園林，上海人民廣場周邊，都見到一列列銀杏樹，自然，都只見枝椏交錯參天了。蘇州留園湖邊小丘的幾棵古銀杏，槐梧蒼勁，有二三十米高，在暮色中似巨人佇立。可以想像，不久之前，這裡必金光籠罩。

上海街頭秋色

平湖市內也有數百年樹齡的銀杏古樹，距離我們所下榻酒店不遠的松楓台，即以此聞名。旅行前曾寄望能趕及看到銀杏的金黃秋色，在寧波時見到銀杏都已葉落殆盡，也就沒到松楓台去。

據知，太湖邊上長興縣的小埔鎮的八都岕(粵音讀「界」音)有個「十里古銀杏長廊」，有原生銀杏三萬餘株，近三千株在百年樹齡以上。那裡該是最適宜欣賞「金秋」景色的地方吧?

要在適當的時候到達適當的地方旅遊並非易事，能夠部分有適當的配合就很不錯。有些得了，有些未得，都是緣分，所以沒有遺憾。

(「江南行」紀遊之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