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4日 星期三

好讀好書好朋友


從前有讀書人說有兩不借,一是妻,二是書。一位朋友卻反其中一道而行,主動把書借給友儕閱讀,每次由他主催的飯聚,他不但管大家的口腹之糧,還管大家精神之糧,會拿出最近看到的好書來,供傳閱。

這位醫生朋友退休後很忙碌,其中一忙是忙於閱讀,說是以前事務太忙,難有時間閱讀專業以外的書,一旦退下來了,壓抑着的求知欲便爆發,要給自己「補課」,古今好書皆讀,從劉勰的《文心雕龍》到錢鍾書的《談藝錄》等。他認為好書買下來只供自己閱讀一次,太浪費資源了,於是希望書本可以循環利用。不久前,他買了《文學與神明——饒宗頤訪談錄》,覺得我該喜愛,竟然自己去圖書館借了一本來讀,而把買來的借給我看──這樣的朋友!

這書一讀就喜歡,是饒宗頤對廣泛學術話題之真知灼見的紀錄,涉及的內容廣博而精深,常要反覆咀嚼才能理解,得自己擁有一本才行。我曾到旺角一家樓上書店找尋,讓店員去找也無所獲。一位同事知道,卻給我找來了,硬是送了給我。

這樣給我送書的朋友真不少。一位朋友買了《水之道與德之端》一書,知道我會愛讀,他後來找來了個網上版,就把印刷本送給我了。這書是美國漢學家艾蘭教授(Sarah Allan)作品的翻譯,艱澀的文字可以翻譯得那麼流暢,真讓人敬佩。

湖南郴州正準備迎接因為廣東要經濟轉型而向北遷移的港資企業,有朋友應邀到當地攝影以助地方當局提高知名度,得到當地龍女寺的楹聯書法集,知道我有這方面的嗜好,便送了給我。這對我自然有裨益。

最近一位朋友從加拿大繞道北京回港,又給我送來了一本在北京買的書,名叫《古琴》。大陸近年有不少關於古琴的出版物,反映出一個小小的古琴熱在形成。《古琴》一書的特別之處,是作者是外國人──瑞典的漢學家林西莉教授(Cecilia Lindqvist)。用台灣宣傳這書的文案的話說,她是「一個比你更懂中華文化的外國人」。林西莉五十年代末起學習漢語,六十年代初只身跑到北京學習。在路過莫斯科時,她向一位俄羅斯的漢學家談到想學一種中國樂器,那位俄羅斯學者建議她學古琴,她到了北京便追隨王迪學起古琴來。學琴之前,她連古琴的音色是怎樣的都不知道,但一聽,便愛上了。

那時,北京古琴學會匯集了中國最出色的一代琴家,她於是多次受到管平湖等著名琴家的親自指導。《古琴》一書是她向西方介紹古琴文化的書,還附上一CD,全是管平湖等她認為代表古琴最高藝術境界的演奏錄音。林西莉在彼邦一定也設帳授徒,使古琴在北極圈也有了知音。

二月河的《佛像前的沉吟》也是那位退休醫生朋友推薦我讀的。他在這裡讀過我寫關於銀杏的文字,又在二月河的書中讀到一篇〈銀杏情結〉,便讓我也一讀。銀杏是北方樹種,可是生活在中原的二月河也難得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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