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奧巴馬在英國西敏寺演說,反駁一個觀點,說不同意「像中國、印度這樣的超級大國興起,就意味着美國、歐洲對世界影響終止」。
他是在向英國政壇演說,其實也是在向新興大國喊話,除了中國、印度,還有俄羅斯、巴西、印尼等。他還反駁說:「這種觀點認為,或許這些國家代表未來,而我們充當領袖的年代過去了。錯了,我們做領袖的年代就在當下。」
這些話說得鏗鏘有力,但是否有足夠的自信?
這樣的話,若干年前不會出自一位美國總統之口,即使是奧巴馬的前任小布什,也不會說。一意孤行搞單邊主義的小布什,認為美國作為世界的唯一超級大國,可以為所欲為,可以對看不順眼的「邪惡」國家先發制人,壓根兒不會想到美國對世界影響終止這樣敗興的事。
事實上,這樣的話是個偽命題,是奧巴馬和他的幕僚自己想出來作反駁用的命題。在新興國家裡,最狂妄的反美、反西方分子,大概也不會站出來說,他們國家的興起,就意味着美歐對世界的影響終止了。
在人類文明史上,西方文明是唯一真正對全球發生深刻影響的文明。幾百年來,這種影響無孔不入,從軍事、政治、經濟到民生對所有國家都發生作用,以致很多人的思想、行為模式都按着西方的一套運作,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過去如此,將來亦如此。
可是只要把眼光放遠一點、闊一點,就會發覺,西方文明的影響也就是幾百年來的事。此前或此後,世界都有很多精采。在全球化剛剛鋪天蓋地而來時,曾有人驚呼:全球化就是美國化。這的確反映了一些事實,例如麥當勞在神州大地遍地開花。事實的另一面卻是,全球化、美國化也意味着地方化。於是在大陸的麥當勞、肯得基,現在竟然可以吃到皮蛋瘦肉粥、麻辣醬汁之類中國口味食品了。
這就是全球化的另一面。在一個全面開放的世界中,影響一定是雙向的。一個全面開放的社會,是個互相包容的社會。現在,越是開放的國家的經濟,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經濟,分不清彼此。「抵制XX貨」那樣的口號,完全落後於時代了。同樣,A的影響力興起,就意味着B的影響力終止,也是廢話。
沒有人會說,美歐的影響力要終止了。在可見的幾百年裡,這相信都不會發生,但可以說,美歐的影響力在下降。從整個人類文明興衰史的角度來看,一個大國、一個文明從興起再走到沒落,繼而由新興的大國、文明取代有其規律。奧巴馬講台下面的英國聽眾對這點知道得最清楚了。百多年前,英國人應該也曾對不聽話的美國人說過類似的話。
其實,奧巴馬對新興國家也是色厲內茬的。他接着說到,充當領袖也得與時俱進,「由美國總統和英國首相一起坐在密室裡、啜着拔蘭地解決世界問題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又說到,新興國家要對全球事務得負起責任來。從過去連發言的機會都不給你,到現在要你負起責任來,這是不小的變化。你的影響力還在,但也得承認別人的影響力才對。
從奧巴馬的演講看到,世界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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