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

從治癌到幹掉拉登

癌症,對於現代人一點不陌生。你有幸沒有踫上,也會間接通過身邊的親友,與它打個照面,因而對它和對付它的治療方法有點認識,特別是西醫的。

西醫的治病方法有很強的針對性,目標很清晰。有哪種細菌引起感染,就有專門消滅這種細菌的抗生素;身體哪個部位病變了,有專門的藥物,甚至動手術,直取要害;哪個地方發現了癌腫,有化學、放射等手段瞄準攻擊癌細胞,近年又有了標靶藥物,總之是目標明確,哪怕要付出不菲的代價。西醫治癌,有一定成效,但常伴有較大副作用也是眾所周知的。早兩天才聽一位醫生說了這樣的話:「有作用才有副作用。」

這樣的治療路線不是憑空或偶然形成的,根源在於西方的分析性思維方式,其特點是抓住表象,不斷地分析下去,務求尋根究柢,直搗黃龍。以物質分析為例,就分析到基本粒子也不滿足,還要再往下分析下去。這股追究到底的勁頭,不可以只用人類特有的好奇心去解釋,而更是由於西方文化形成的分析性思維方法。東方文化中的中國人,就沒有這樣強烈的好奇心。

季羡林說:「這種分析的思維模式,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再用醫學來作比喻,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不可思議的年代》(The Age of the Unthinkable)一書的作者拉默在書中反覆闡釋一個觀點,就是當今世界面對的問題都是一個一個不斷變化的複雜系統,它們的特點是你無法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方法去直接解決。他為此批評「美國人總是把主要的時間花在盯住焦點上」,而「如果在一個不斷變化的世界上,我們看不到圖景的75%的部分,不難想像,我們可能會做出一些自殺式的判斷」。

美國宣布幹掉了拉登、美國人為此興高采烈地慶祝,可能就屬於「自殺式的判斷」。幸好,他們也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招來「回力鏢」般的報復,下令要作全球戒備。

其實,自從美國發起反恐戰爭以來的十年中,以拉登為標靶的軍事行動的成效有多大,以及副作用有多強烈已有目共睹了。據今天的報紙報道,單在阿富汗,美國反恐軍事行動造成的平民傷亡,據不同人權組織估計,由一萬四千到三萬四千人,比「九一一」事件的死亡人數多幾倍到十倍。加上美國也以反恐而大舉入侵伊拉克、殺死薩達姆,造成的平民傷亡更嚴重。美軍單在阿富汗就死了一千五百多人,約及「九一一」死亡人數一半。至於數以萬億美元計的軍費,儘管只屬於美國的錢,但又是造成波及全世界的金融海嘯的原因之一,我們也間接受害。

誰都知道,打死了拉登並不可以為反恐戰爭畫上句號,而很可能是另一波恐怖襲擊的開始。這就像癌症早已擴散,你把腫瘤割掉了完全無補於事,很可能反而使病情惡化,甚至加快病人死亡。

這樣的道理很簡單,但你要美國人或西方人接受,根本不可能,因為他們的思維定勢早已根深柢固,而且在當前一霸獨大的國際環境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軍事集團以為可以為所欲為,愛打誰就打誰,要它自我約束沒有可能。你看他們打利比亞,哪有公理可言?用導彈攻擊利比亞特定目標要取卡達菲的命,與用波音七三七撞向世貿大樓,有什麼本質分別?你只有寄望於一霸獨大的局面早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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