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去看了大陸電影《潘作良》的首映。這樣的電影在香港相信是很難有市場的,因為一般會把它看作是政治宣傳片,心有抗拒。我沒有強烈的抗拒感,只是在心裡有個陰影之餘,也想知道大陸的電影人現在把政治宣傳片拍成什麼樣子了。
影片開映不久,我就被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故事吸引住了,劇本、演員都很好。
潘作良是遼寧省遼中縣信訪局原局長,電影摘取了他在信訪工作中四個事件,加上家庭、同事之間的糾葛,刻畫出一個「一身正氣、爲黨分憂、爲民解難」的優秀幹部形象。
大陸過去很長時間內,不隔多久就根據政策需要,推出一些英雄榜樣,以作為全民的思想、工作模範,團結、統一人民的意向。在那個物質匱乏而亟須人民無私奉獻的年代,國家相信「榜樣的力量是無限的」,而事實也證明,王進喜(王鐵人)、雷鋒、焦裕禄等等,的確起過任何號召都代替不了的作用。中國大量世界無法理解的成就,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
時代不同了,那是理想主義的時代,而現在個人利益膨脹到天上去了。
理想主義年代的最大特點,是人的思想很單純。不久前,在電視上看到對陳鋼的訪問,陳鋼是著名中國小提琴協奏曲《梁祝》的合作者之一,另一作者是何占豪。創作時,兩人都還是上海音樂學院的學生。問陳鋼,現在還可以創作出這樣的作品來嗎?陳鋼坦白的說,不能。為什麼那時能夠而現在不能?答是因為只能在個時代才能拿出這樣的作品。那個時代有什麼不同?──那時候,人的思想非常單純。
只有這樣單純的青年的心,才能真正感悟到和表現出梁祝之間那樣單純的愛情。如果你也喜歡《梁祝》的話,再聽時,不妨從這個角度去重新進入音樂裡去,感受它單純的美。
一下子走神,話扯遠了。
潘作良,乍看像是前一個年代的人了,雖比過去的英雄人物有血有肉些,戲中也有他「收賄」的情節,但放在眼前的時代,真像稀有動物。倒是他身邊明目張膽以權謀私的官僚更真實可信。
中國百姓歷來都渴望能遇上清官,而事實則是清官難求;從中國國情來說,更要期求的是制度、法律上的保障。
話雖如此,我不認為法律、制度就是萬靈丹,因為法律、制度也不過是由人控制的,不可以離開對人的道德、品格要求去空談法律制度,否則會出現另外的偏頗。明愛醫院急症室外的失救事件就是刻板的「依法辦事」悲劇。早兩天掃過標題看到一個新聞,說是有小孩因為受母親打罵,報警把母親抓去了,這也是「有法無情」的悲劇。
我們的社會太講法律了!當一切行為都受着各種制度、法律、條例、指引規範,而沒有良知、道德、常識指引的自覺、自律,這樣的社會會失去人性、人情。
從這角度看,多點人格高尚的榜樣人物去發揮制度、法律沒有的作用,有什麼不好?
香港不興說榜樣,但有很多偶像。在我理解中,偶像是塑造的東西,只有漂亮的外表而沒有內涵,木偶就是偶像。香港人就是喜歡這樣的東西。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