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8日 星期一

深圳油畫村的荒誕感


一幅油畫大製作在陋巷中進行


我們走了幾條小街,開了一番製作「行貨」油畫的眼界之後,在一條小巷裡停下腳步,看一名趿著拖鞋,紥著馬尾,只穿背心底衫的男子用畫刀畫一幅黃河壼口瀑布的大畫。男子刀法純熟,雖然不是「運刀如飛」,但足以一心三用:一邊在畫布上塗抹,一邊與三兩圍站的友人聊天,還一邊向不走處撒野的五六歲孩子呼喝。


畫很大,有個半人高,闊十尺過外。這畫不是尋常的客廳放得下的,可能要放在什麼豪華會所、酒店之類氣派十足的大堂裡。不過從男子的畫工可以看得出,這是十足的「行貨」,其實難登大雅之堂。有人願意到這裡訂製這樣的大畫,可見「藝術品」的市場著實不小。


從小巷出去,看到一小店外掛出幾幅人像,一眼可以看得出,這不同於剛才小巷裡看到的畫,畫工相當細緻,不似油畫村習見的作品。剛停步細看,頭頂一涼,給潑了一身滿頭是水。向旁一閃身,未敢抬頭,只見腳邊一個白色的塑料水杯在滴溜溜的轉。


敢情是樓上人的傑作吧。嗅一嗅,水倒是沒有味道。再走開幾步,看看樓上,三層樓都嚴嚴的封上防盗窗花,人影不見一個。


能怎麼樣?掏出手帕,揩乾頭上身上眼鏡上的水算了。


心情嘛,倒沒有被撩撥得氣沖火冒。不敢再看那幾幅人像,但在離開時幾次回頭看看那棟小樓。小樓雖塗上了鮮明的橙色,卻分明不脫鄙陋。再看看周圍密匝匝的一排排屋子,還有不遠處背景中富現代色彩的大芬村美術館,反而失笑了。


我們是剛從大芬村美術館走過來的。美術館雖然只有兩層高,但在周圍雜亂的環境下很突出。它外型簡約,由簡單的幾條斜直線、幾個大的黑竭色塊,加上玻璃幕牆構成。遠遠看去,美術館沒有一點生氣,靠到邊上仍以為建築物是丟空的,後來走到另一邊,透過玻璃看到一點燈光,再找到一扇打開的門,才知道裡面空盪盪的大廳有一個畫展在舉行。


一問,美術館開幕才一年多,難以環解的是,不少地方已經很破落。一些地方,例如玻璃的採光天花板卻一榻糊塗,似乎還未完工。樓上是空的,地面一層看得出很少使用。


這是「形象工程」嗎?不知道。但它的出現,並沒有就能使大芬村升格,一下子高雅文明起來,反而使大芬村的兩個極端反差更大,更有荒誕感。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