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大廈停車場的紅棉 |
燕子體型很小,飛得又快,從來不會像麻雀那樣着地與人親近。以前,燕子的一個熟悉畫面,是懸空的電線上,燕子成行,像五線譜上的音符。香港市區的電線都埋到地下去,這畫面也就消失了。偶爾,還可以在某座舊式樓宇的屋檐下,看到燕子築巢而居、往來哺雛。這景象有時會引得行人停下腳步來端詳、懷緬,小孩子見到則很覺新奇。惟是在禽流感的恐慌下,安知這些燕子能安住到秋冬?
我近年都是晨早在陽台聽到燕子的啁啾而發覺這小候鳥回歸的。它們愛成群飛翔,在大廈之間的低空中迴旋往返,不斷啁啾。啁啾之聲很小,清脆悅耳,絲毫不煩人。
如果在北半球的冬季到南洋去,很容易見到南下度冬的燕子。我到吉隆坡,到巴厘,都特別注意到這種萬里關山飛渡的小鳥。你或許對它們疾飛而過的身影看不分明,但只要你眼前忽地有黑色閃電迅疾劃過,再留意觀察,就可以看到它們能剪裁出春色的身影。
香港什麼時候會見到燕子?我猜,大概要待約十來天後的春分吧。另一朋友說,記得堪輿學家董力行在《明日黃花錄》中說過,燕子「要春分才回來的」。這書該是在香港寫的,說的可能就是香港的物候現象吧。
已故氣象學家竺可楨以對中國歷代物候學的研究知名,記得他有過關於燕子的觀察。手上沒有他的書,到網上一搜尋,果然有發現。
竺可楨曾北京長期居留,並親自紀錄各種物候現象,對北京的燕子歸期有24年觀測記錄。最早一年是一九五五年的四月十二日;最遲是一九六五年的四月二十五日,相差13天。即在清明之後約一星期、谷雨前後各一星期間,才可以見到燕子歸來。這麼說,燕子若在香港的春分回歸,要再飛約三星期才飛到北京去。
物候觀測使用的是「活的儀器」,是活生生的生物。它們比氣象儀器複雜得多,靈敏得多,可靠性不下於科學儀器。竺可楨在進行氣候變化研究的幾十年間,在古代文獻的經、史、子、集以至方志、遊記、日記中搜集物候記述,細加審查,去粗取精,並以科學理論、科學方法細加整理。最大的成果是一九六一年的《歷史時代世界氣候的波動》與一九七二年的《中國近五千年來氣候變遷初步研究》。
其中的一個發現是,中國古代出現過比現代炎熱、濕潤得多的時期。若說暖化,中國早經歷過了。一個簡單的規律是,溫暖期有利於中原的政治、經濟、民生。春秋戰國的文化繁榮,漢唐的強盛,北宋的繁華都出現在溫暖期。一旦到了寒冷期,北方的少數民為了生存而南下,中原政權就有外患之憂,難以招架。金人、元人、清人都是這樣破關的。
扯遠了。竺可楨有篇短文叫《大自然的語言》,說的是鳥語花香中的氣候讯息。現代人對這樣的語言越來越陌生了。這種語言其實並沒有消失,仍在我們耳畔不斷呢喃着。若聽不見,那是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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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參閱:大自然的語言
http://baike.baidu.com/subview/722221/506094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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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參閱:大自然的語言
http://baike.baidu.com/subview/722221/506094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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