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14日 星期二

中樂作品的創新

在藝術上,創新是必要的,但創新不一定都成功,不一定都好,更不等於越創新越好。

去聽中樂演奏,我對新作品常有一種恐懼感,因為被那些打著創新旗號的新作品嚇怕了。我的中樂圈朋友都與我有同感,不論是聽還是演奏,聽到是首演作品都有戒心,除非作品來自有口碑的作曲家。

大概半年前,我曾去聽香港中樂團一場音樂會,全場都是委約的首演作品,作曲家來自香港、內地和外國,除了一位非洲人,其餘的都是華人。我是因為有郭雅志的嗩吶演出而去的,之前,我已有一段時間不去聽香港中樂團的音樂會了,為的就是他們愛以首演曲目虐待聽眾。結果,我再一次「被騙」了。

剛過的星期天,去聽香港國際中樂節的閉幕音樂會,是為了聽中央民族樂團的演出。他們負責上半場的演出,下半場,香港中樂團演出一首,再與中央民族樂團合作演出兩首。

香港中樂團看來是為了展示香港特色,拿出一首香港作曲家羅永暉的作器《星河潑墨》。這不是首演之作,但對於我,一樣吃不消。

聲部齊全的中樂隊有個特點,就是特別能夠製造噪音。這同樂器有關。中國樂器多數個性強烈,有些更是聲量大,例如嗩吶和各種敲擊樂器,合奏起來,如果作曲家在配器、和聲上不夠功夫,不懂得揚長避短,會非常刺耳,特別是強奏的時候。偏偏,新作品都喜歡利用中樂去試驗新的音響效果,而且喜歡讓樂隊全力以赴。一兩首這樣的作品,已足夠讓你的耳膜累得疲不能興。

我懷疑,這些作品的作者是因為寫不出動聽的旋律而要玩音響效果來填時間,那些委約作品可是以長短算錢的。

香港中樂團多年來在樂器改良上下了不少功夫,拉彈樂器在音色統一上改良得很有口碑,可惜的是,這仍然不能讓人覺得改良樂器製造的噪音會好聽。

相比之下,中央民族樂團較傳統的演出好得多了。上場第一首《蘆溝曉月》就先聲奪人,一把不靠擴音的京胡攝住了聽眾的心,樂隊的弱奏開始時襯托得很好,可惜後來仍嫌把京胡蓋過了。這是作曲家趙季平以為電視劇《大宅門》所作的音樂擴展而成的作品,甚有民俗京味而帶著感慨。

兩個樂團合作的《流水》是老作曲家陳培勳的作品,改編自古琴曲。這本來是令人很有期待的一曲,但不知道是不是合作不夠而作品在韻味上要求較高之故,演奏略嫌粗疏。

最後的《十面埋伏》改編自著名的琵琶曲,是很討好的作品。除了兩團的樂手外,還有約三十名其他樂團的樂手在舞台後的觀眾席上加入演奏,音響更富千軍馬馬廝殺的立體感。作者之一劉文金的中樂作品一往受到中樂愛好者好評,這一曲自然不例外。

音樂作品是好是劣,其實很易分辨。多數人不願再聽第二遍的好不到哪裡去,不少所謂首演作品,首演常常也是終演。《蘆溝曉月》、《流水》,我就很希望有唱片可以再細心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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