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15日 星期五

蟬鳴鳥噪,又愛又恨

黃冠白鸚鵡
有讀者日前在〈「聽取蛙聲一片」的笑話〉一文後留言,說了被蟬聲吵得「又愛又恨」的經歷。其中儘管有「恨」,但從簡單的描述看來,這位朋友的居住環境頗讓人羨慕。

這位朋友說,今年還未入盛夏,已多次一大早便被「蓋過了日常的鳥聲」的蟬鳴吵醒。蟬聲竟是來自「牀前」,蟬伏在窗台,一旦被干擾會「變本加厲,快刺破耳膜」。這位朋友最後得請「身邊伙伴」趕走那「尊容比蟑螂還要可怕」的蟬。

今年入夏已多次有這樣的遭遇,看來那兒的蟬真多。這麼一個環境,香港少有,台灣則會很多。這位朋友可是來自台灣?

這樣的事,也曾發生在我家。那蟬就伏在距枕不遠的窗框邊,吵得絕對難以容忍,聲量應在一百分貝以上。這是我第一次發覺蟬聲可以那麼招人討厭。似乎,不管什麼,過了一個度,就如月之盈虧,走向反面了。

我似乎很久沒有聽到──或注意到──蟬鳴了,最近特別留意,才發覺蟬並沒有從香港這個大都會消失。有個夜晚打從維園走過,都十點了,還有蟬在聲嘶力竭地呼喚着不知是否存在的伴侶。今天早上在香港公園,也聽到蟬唱遠遠的傳來。蟬唱有個特點,就是在一定距離下,它會變成低調的哼唱,明明在唱,卻不惹人注意。直到過了一個臨界距離,才招你懊惱。

我經常聽到的一種鳥聲卻不一樣。我有段時光每天清晨四五點時下班走路回家,差不多一路上都聽到它的啼叫,是很單調的兩短一長,頭尾兩音同調,中間音高些;聲音像女中音,不難聽,但也不悅耳。這種啼叫遠遠就聽到,一路聽着,時遠時近,真有點煩。是叫「胡不歸」嗎?如今,也偶爾聽到,始終不知道是什麼鳥發出的。

我家附近車聲不斷,但也常有鳥鳴。最難聽的是黃冠白鸚鵡的沙啞叫聲。這種第二次大戰時被撤退的英軍留下的熱帶雀鳥,如今成為港島中環到天后最常見的留鳥,經常成群飛舞,你呼我喚;樣子雖然不錯,可是嘎嘎的叫聲很吵耳。中環半山居民對之一定也又愛又恨。它們又是破壞王,常常把樹枝一段一段咬折掉下。

在我家露台聽到的最悅耳鳥聲,是燕子的啁啾,和偶爾的「豬屎渣」歌唱(這名字與歌聲反差太大了,即鵲鴝)。

雀鳥一兩聲鳴叫會悅人身心,幾百只一起和鳴,就予人另一番感受。我家附近有棵大樹不知怎的總有大量雀鳥早出晚歸。它們不知是什麼鳥,大概屬同一種類。多年來在黃昏時分經過,雖看不到百鳥歸巢景色,但總聽到百鳥和鳴。那聲音也真吵耳,附近大廈居民如有投訴,我一點不會奇怪,還會理解。

我每次經過,總有些提心吊膽,擔心中了樹上跌落的「炸彈」。那樹正好在行人過路線旁邊,地上滿布的鳥糞比紅綠燈還矚目。有一段時間,樹上的雀鳥少了,樹也好像給修剪過,不知是否與禽流感的威脅有關。

人口日益向城市集中之後,人與大自然的關係疏離,與大自然的關係常常呈現的愛恨交加。人一方面對大自然有着天生的懷戀,一方面又因為不適應以致生恨。很多大城市都有一個現象,就是每到假日,人都往鄉下走,過了假日,人流車流又倒過來,有如候鳥遷徙。這情況,香港不顯著,因為鄉村幾乎不存在了,人們也難得在郊外有另一個家。台灣有廣袤的鄉村地區,相信不一樣。這是台灣的福氣。

1 則留言:

  1. 其實香港也有台灣的福氣,要找樂土則需要放棄熱鬧繁華的方便,魚與熊掌之別。惟兩者的鳥語也是有所不同,在市區的鳥鳴,讓人感覺她的存在;在市郊,她們則較悠閒,空間廣濶,故我雖分不出是什麼種類的雀鳥,但總覺百鳥爭鳴,就如小型樂隊一樣,各施其職,合奏令人心曠神怡的樂章。這也許是我所認為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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