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1日 星期三

漢字:主脈與支脈同繁衍

韓國伽倻山海印寺記事碑,漢字與諺文並用。
央視二零一年推出了《漢字五千年》紀錄片,從人類文明的視角考察漢字的發展,視野宏寬。若對漢字文化有興趣,例如喜歡書法,很值得一看。把字寫好不僅是藝術而已,領略背後的豐富內涵,對於怡情養性之裨益,莫大焉。紀錄片的解說詞還獨立成書,是很好的參考書。

前天在這裹提到:「甲骨文研究中最艱難的一點,是一字多體。這『多』不是單位數的多,而常常是雙位數的多。」《漢字五千年》一書中有具體的數字:在一九六五年出土的《侯馬盟書》(據考證是春秋晚期晉國的官方文書,寫在石板或玉板上)中,「敢」字有九十多種寫法,「嘉」字的寫法超過一百種。


這只是晉國一國之內的情況,各諸侯國之間的文字差異會更大,可見「為了書寫便利,每個執筆者都在根據自己的喜好簡化漢字。」


做過教師的都一定知道這事實,就是每個學生寫中文都有自以為是的「創意」。我在政府部門看過入職考試的中文作文試卷,應考者的簡化漢字「創意」令我大開眼界。簡化漢字其實是每個人寫中文時的內在需要,可說「心欲繁而手欲簡」。繁簡之別,重在寫字,認字為次。


越王勾踐劍上的
「鳥蟲書」楚文
在人人都追求簡化漢字之下,予以統一、規範就很有必要。書同文,始終有利國家民族統一,而歐洲不同民族都用腓尼基人發明的字母拼寫自己語言,千百年來語音不斷變化,文字就不斷紛繁,最終使歐洲分裂不止,至今勢所難控。

《漢字五千年》的第三集叫〈霞光萬道〉,說的是完全不同於西方文字的漢字對同邊民族、文化的影響。


漢字重於表意而弱於表音,當初紀錄的是雅言。「雅」就是「夏」,華夏的「夏」。把漢字與不同族(例如百越)的語言結合,歷程艱難。


漢字在中華大地還催生過其他方塊字,如西夏文、女書等。楚人結合自己的語言、習俗改造來自中原的文字,產生了「鳥蟲書」。湖北荊州楚墓中出土的「越王勾踐劍」上「越王勾踐,自作用劍」銘文,就是楚人的「鳥蟲書」篆字。


漢字又影響到朝鮮半島、日本、越南等地。韓國歷史上一直以漢字為流通文字,後來為了普及文字而借用漢字創造了拼音式的「訓民正音」。日本則以漢字的字根創造了「假名」和「片假名」,與漢字並存。越南創造了與漢字同用的「字喃」,類似香港的粵音字。


如果視源自中國中原的漢字為一脈的話,從一脈中支生的旁脈繁多,覆蓋了如今所謂的「漢字文化圈」。儘管一些地方有去漢字化思潮,如越南有了完全拉丁化的越南文,但漢字的文化影響仍然存在,仍有人主張恢復漢字教育。各地歷史文化古蹟中,漢字作為各自祖先的文化遺傳,更無法泯除。


漢字一定不是一脈單傳的,放開視野,更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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